怪谈:诡村
“哎,你听说了吗?那老李家发生的事。”
“啥呀?”
“你居然还不知道?咱村头住的那老李,你认识不?”
“当然认识,谁不知道他!他最近不是发了一笔横财,准备去外地住了吗。”
“嘿,那笔横财呀,指不定是怎么得来的呢!”
“啥意思?”
“你真不知道?那么大的事......前几天,老李家的房子突然被火烧了。”
“房子着火了?”
“对,是在半夜,那房子突然就着起来了!后来有人去看,房子里没有任何能造成火灾的东西。那老李一家老小六口人,就这么被烧死了。老李最近莫名其妙有了一大笔钱,房子又莫名其妙着火了,你说是不是......”
“那钱不干净,有人报仇来了?”
“我看那报仇的不一定是人啊,警察都调监控看了,那天半夜在老李家周围连一个活物都没有!”
“那是......”
“对,肯定是......”
(一)
“村长!人我请回来了!”
庄子村坐落在一处大山上,民风淳朴,技术落后。几乎与世隔绝。
庄子村最近发生了一桩怪事,刚刚成为村里首富的老李家的房子在一天半夜突然起了火,一家六口全烧没了。村子里的人怀疑是鬼神作祟,便从外面请了人来,帮忙降灾。
一个壮汉毛毛躁躁地跑向山顶的村长家,进去一看,好多人都在里面。
“哎呀,大牛,人呢?”白发苍苍的村长见他回来,连忙凑上去问。
“在后面呢。我从老远的镇子上请来的这位爷,据说可厉害呢。”被称为大牛的壮汉灌了一大碗水,气喘吁吁地继续说,“我听那儿的人说......”他神秘兮兮地指了指自己的脑门“那位这里有个眼睛,能看见鬼......”
“这么神?““真的假的?”大家哄哄地谈论着。
“您好?”突然,一声清润的声音打断了大家的谈论,门被推开,一位清秀的少年走了进来。
“哦哦哦,就是这位!”大牛把少年拉过来,“就是这位神人!他叫徐清。”
徐清对着屋子里呆若木鸡的村民们笑笑。有的人悄悄抬头,看了看徐清光滑的脑门。
“啥也没有啊......这个奶油的后生仔,蒙我们呢?”
“这小孩?能看见鬼?鬼才信......”
人们在心里评价着徐清。
“我听大牛说过了,咱去起火的地方看看吧。”徐清见没人说话,只好自己打圆场道。
“哦哦,对,我们领你去!”村长连忙起身,招呼着屋子里的人,“走走!带这位小哥上村头去!”
看着人们浩浩荡荡地下了山,围着徐清问东问西,村长在后面悄悄拉住了大牛:“你找的啥人?这小崽子可靠?”
大牛甩开了村长的手:“嘿,你等着瞧吧!”
(二)
一干人来到了老李家,这里早就被火烧的黑乎乎了,院子里的草全烧没了,露出泥泞的黑土地来。房子也快被烧没了,只剩下被烧焦的几块大木头。
村民们向徐清指指这栋被烧焦的建筑:“这就是老李家了。”
徐清只是随意地瞟了一样,就立刻把目光移到院子里,他跪下来,捻了捻土道:“这里以前种过庄稼?”
“我想想......似乎是种了点花吧,后来老李和他老婆进了城没人打理,就全长了野草了。”一个村民说。
“哦......”徐清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块地,看了一会,从包里掏出来个小东西。
他掏出来一小罐公鸡血,浇在地上,不一会儿,公鸡血就蒸发了。
“这是啥意思呀,小哥?”村长走过来问。
“这地里有东西。”徐清确定地说,“村长,能麻烦您叫几个人把地里的东西挖出来吗?”
“这地里有啥东西呀?”村长凑过去,仔细打量着地。可惜他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不好说。叫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来挖吧,叫他们小心点,一有不对赶紧跑。”
“好......”村长咽了咽口水,招招手叫了几个男人来。吩咐之后,村长笑着对徐清说:“我看着快下雨了,您先去我家避避吧?这些人一挖出来就立刻去叫您。”
徐清点点头,边走边回头看了几眼这个屋子。
这地里的东西......看他那么紧张,难不成就是给老李的屋子带来厄运的“凶手”?那地里埋的是厉鬼?村民们纷纷这样想着,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
要是真能挖出什么东西来,就算那个小孩儿厉害。
(三)
这天晚上果然下雨了,豆大的雨滴哗啦啦地拍打在地面上。天阴沉得很。
徐清和村长坐在茶几前,徐清脸色凝重地喝了口清茶一一实在是很清的茶,茶包都不知道用过几次了。
而在老李家,大雨挥挥洒洒泼满了地面,泥土变得湿滑又泥泞。一群人披着雨衣,卖力地挖着。
“这地下真有东西吗?不会框我们吧?”一人气喘吁吁地问道。
“谁知道呢,村长让我们挖,我们就挖喽。”
“这要挖到啥时候呀......”
“哎,哎!我好像挖到东西了!”一人兴奋地大喊道,“这好像有个长条条的东西!快来看!”
“呦,还真挖到了!”一个人凑过去,擦了擦眼皮上的雨水,眯起眼睛看着。
大家听闻,都凑了上来。
“不对......你这挖到的......好像是个人啊......”不知是谁说了一声。
“不可能吧,这个......嗬!”
那人凑近了一看,连忙弹回来,面色苍白,嘴唇颤抖着:“这......这......这......”
大家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在土里躺着的那具尸体。不知是谁带了个头,所有人便头也不回地向山顶跑去。
“老李家挖出死人来啦一一”
一人冲进村长家,喊道。
“您快去看看吧,徐清小哥!老李家的地下埋了个死人啊!”
徐清腾的站起来:“快走!”
雨夜阴气足,那尸体不一定是怎么死的,要是他真有什么冤屈,恐怕再晚一步他就“醒”过来了。徐清这么想着,飞快地跑向了那尸体所埋的地方。
徐清仔细打量着尸体——看起来并无异常。但现在不好验尸。徐清把尸体放在自己准备的花木棺材里,保险起见,他里里外外贴了好几道符才罢休。
徐清擦了擦汗,对其他已经吓傻了的村民道:“已经没事了,大家回去睡觉吧。”
(四)
徐清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全是一个血淋淋的男人对自己说着话,徐清看不清他的脸,但他能感受到他的焦急。
醒来后,梦里男人说的话徐清全忘光了。他只记得那个男人血淋淋的身体。
“肯定是昨晚看到那具尸体的缘故,真慎人......”徐清从床上起身,整理好东西,下了山,准备验尸。
去了老李家一看,发现那里已经围了好多人了。那群人正围着昨晚挖出来的那具装在棺材里的尸体,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听你这么说......好像还真像......”
“不是像,本来就是!
“这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
“噫!还犟呢,我和你说......”
徐清向大家打了打招呼:“大家早啊。”
有人见状,连忙凑上来,神秘兮兮地说:“小哥,我有个重大发现!”
“哦?什么重大发现?”徐清好奇问道。
“那具尸体,”那人指了指躺在棺材里的男尸,“看起来好像是老李!”
“啊?可是他的尸体不是在烧焦的屋子里被发现,然后被警察带走了吗?”
“对呀!那具确实是老李的尸体没错,当时警察都确认啦!可是我和老李当邻居这么多年,绝对不会认错!”
那人一脸严肃地说:“老李早些年打工时,右手的拇指因为事故被机器砍掉了一截。那具在房子里的尸体和现在这具尸体,他们的右手拇指都少了一截!”
徐清心中一颤,但马上镇定下来:“是巧合吧。我去看看......”
徐清走过去,仔细打量着那具尸体,从包里掏出一张老李的照片比对着。
虽然尸体已经腐烂了,但他和照片上老李的脸型和身材,方方面面,都非常匹配。
“这好像......还真是......”徐清喃喃道。
人群立刻惊慌地炸开了锅。
(五)
“哎,你知道‘那个事’吗?”
“这谁不知道!不就是那个大法师来村子里,到老李家又挖出了一个老李吗。”
“哎呀,太慎人了,这老李怎么还有两个呢......”
“该不会,另一个是鬼变的?”
“我也这样想,不然这没道理啊,怎么还会多出来一个老李呢。”
“你快别说了!怪吓人的!”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好好耕地!”村长威严地走过来,打断了那两人的谈话,“现在正是耕种的好时候,要是耽误了进程,今天的收成又......”
徐清从窗外无聊地眺望,满眼都是一大片一大片明黄的麦田。可他们心思早已飘出了天外:
老李家为什么会突然着火。
为什么会出现两具老李的尸体。
这两个疑问在他脑海中萦绕着。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徐清站起来,走出了屋子。
徐清要去好好问问“老李”。
徐清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土坡坡,把放着“老李"尸体的棺材的符都揭下来,贴上一个新符,东西南北各点燃了一根白蜡烛。嘴里念念有词。
他要激活他额头上的“眼睛”。
通灵之术不能常用,不然会折去施咒人的寿命,但徐清管不了那么多了。
因为他好像发现了一些事,一些关于这个村子的怪事。
(六)
就在前几天,很久不见的大牛突然来找我,要拉我去一个地方。我看他脸色惨白又狰狞,说是遇见了十分可怕的事。
我跟着他去了,他带我来到了一处荒郊野外的小树林里。
那片树林种满了十分高大的槐树,光透不进来,显得这里阴森森的。
突然,我感到我身边的大牛不见了,我回头去看一一大牛果然不见了!
“大牛一一?”我在这片树林里喊着,找他。
我来到了树林的深处,看到了我这一生中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场景。
槐树粗壮的树干上,竞然挂满了死人!
那些人都被麻绳勒住脖子,挂在了树上。他们大部分都面容狰狞,好像遭受了什么极大的痛苦一样。
我了了看去,那片树林里大概挂上了十来个人吧。我当时被吓傻了,瘫坐在地上。
等等,那是大牛吗?我定睛一看,那个在树上挂着的壮硕男人,不正是大牛吗?
我心惊胆战地凑过去,大牛的尸体已经发臭了,明显已经死了很多天了。
我想起我刚刚遇见的脸色惨白的“大牛”。果然是鬼魂来找我报冤了。
我魂不守舍地跑出林子,脑子里都是一群死人被挂在树上的场景,像是在树上结出了偌大的果子。
这个村子一定有秘密。
(七)
徐清的脑子里乱哄哄的。
为什么老李的房子无故燃烧?
为什么会出现两具老李的尸体?
村子里的树林里为什么挂满了死人?
大牛为什么会死?
徐清越想越害怕,终于,他决定亲自问问老李。
徐清能看见鬼,他的额头上有个“天眼”。这种能力是在他小时候意外获得的。
徐清招回了老李,他给我讲了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故事,关于这个村子的故事。那个故事帮我解答了我所有的疑问。
他给我讲完后,徐清立刻跑去了那片“死人林”。
“喂!村长!”他在林子里大叫道。
“徐清小哥?”村长缓缓从树下走出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不同于初见时村长的慈祥,他现在的神情阴郁又带着一股不自然的亢奋。
“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徐清知道眼前的这号人物不简单,但还是强装镇定。
村长什么也没说,只是恶狠狠地看着徐清。过了很久,他终于说话了:找死!
徐清,你找死!
他的吼声在树林里传出一阵阵的回声。
声音从树林这头传到树林那头,徐清被吓地后退一步。
村长一扬袖子,树上被吊的死人竟然动了起来!他们挣脱掉麻绳,露出他们被勒地渗出血的脖子一一血已经干了,凝固在他们的脖子上,衣襟上,脑袋上。
那些活过来的死人向徐清扑过来。伸长他们的手,颤颤巍巍地向前走。他们已经不像个人了,反而像个饥饿的,被人驯服了的野兽。
那群脸色呆涩,双目无神的活死人让徐清想到了僵尸。
林子里的鸟全飞尽了。树林里只剩下翅膀拍打的声音。
(八)
我叫李生,大家伙儿都叫我老李。
半年前,我女儿生了一场大病,我们为她治病就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我急疯了,更加拼命的赚钱,可也赚不了几个钱。那段时间真是难熬啊,家里人也跟着我一顿饱一顿饥的......唉,我真是对不起他们......哦?哦哦!回到正题!
但是不久后村长突然找上我,说他那里有一个特别赚钱的大活儿,问我干不干。我一听,当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所谓的“大活”,竟然是让我杀人!
村长不知是看了什么书,一直鬼迷心窍地在研究长生不老术。他需要五十个八字特别的人,杀了他们,把他们和槐树放在一起,变成傀儡。俗话称为“养小鬼”。
村子里符合要求的人少而又少,所以村长竟然让我跑出村外,找人来杀!
我当时被钱迷了心,要是再来一次,我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呀!
后来,我经常不在家的行为引起了家人们的怀疑,村长就放了一个人偶在家里伪装成我。我也不知他那里学来的邪术,那人偶与我一模一样!我的家人们也没有再怀疑。
我杀了太多人了,我实在受不了了!终于有一天,我跑去找村长,说我不干了!
村长勃然大怒,我也忍无可忍了,我们在争吵中,那个畜牲竟然拿起水果刀刺向我!
我被那个畜牲杀死了,因为我的生辰八字不够特别,他就把我葬在了我家门口,这是出于对我的一点点愧疚吧。
我本来想用怨气把那人偶烧了,没想到......没想到却误伤了我的家人!(失声痛哭)
啊?大牛,咱村子里的那个大牛吗?他与村长交往甚密,恐怕是村长想让大牛接替我的活,大牛不同意,村长就杀了他吧。
那个畜牲已经走火入魔了,这位小哥,你一定小心为上啊!
(九)
我爷爷,也就是故事里的主人公徐清讲完这个故事后,沉闷地吸了口烟。烟雾被他慢慢吐出,笼罩了他的脸。
啊,那你最后有没有事啊,爷爷?我问道。
后来村子里的村民过来了,救下了差点被村长杀死的我。他缓缓开口说。
他又吞吐了口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所以,以后你到偏僻的村子里,可一定不要向林子里去呀!
我觉得他在唬我,但我还是不禁感受到了一阵凉意。
在爷爷给我讲完这个故事后的第三天,他就在一个晚上悄无声息地去世了。
我长大后越来越觉得,爷爷是想通过他的经历告诉我什么。
人偶替身,尸体林......这些我都不怎么害怕,唯独让我心惊胆颤的是,为了长生杀害无辜生命的村长。
现在想来,庄子村是不是还存在在某个大山深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