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草地
凤梧第一章 一个任务
风沙很大，如刀割般刮擦着斯韦尔粗糙的皮肤，像一把匕首狠狠捅钢板却并没有什么伤害，现在的世界要想找到一个没有被风沙侵蚀的地方，可能比登天还难了。
早在二十一世纪末期，世界就不干探索外太空这种特别消耗人力物力却收入甚微的巨大工程了，登天只会出现在一些收入低微的科幻作家的小说里。
“滴答、滴答……。”斯韦尔模仿水滴的声音，他认为水比食物要美味得多，如果再加上点酒精那会更好，斯韦尔想。
循着记忆里的路线，走过周围被风沙侵蚀很严重的低矮房屋，房屋没有窗户，如果有，估计明天这家人就可以在沙子里游泳了。
眼前门牌上的字被刮掉差不多，“莱、德、酒、吧。”斯韦尔眯缝着眼凑近看向酒吧的门牌，隐约能看见，“看来就是这里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沙，打开了酒吧大门。
斯韦尔本可以跟着导航走到这里，但是斯韦尔不信任机器人，决定自己看地图，天上飞的那个老古董卫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掉下来，这个他更加不信任。
有些人说卫星废弃后是不会掉到地面上的，但也只是有些人这样说。
酒吧里人很多，大都是一群上半身赤裸的壮汉，还有几个健壮的女郎，斯韦尔在这里就显得瘦小得很多，穿过酒吧里弥漫着的男人体汗味、香烟味、奇怪香水味，走到吧台。
“莱德，来杯七十度的啤酒，冰的。”斯韦尔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对吧台后门健壮的黄皮肤的白种人说。
“客人我之前没见过你吧。”莱德低着的头抬起来，透过一块很薄的玻璃眼镜看向两只手臂靠在吧台上的斯韦尔，眼神如同是在看着一个猎物，“朋友介绍的？给，七十度的冰啤酒。”
“老板你猜对了，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介绍来的这里的，好喝。”斯韦尔一口喝干啤酒，喝的声音很大。
当然是一个老朋友介绍来这里的，给的照片就是眼前这个人，他就是斯韦尔今天的任务。
“客人一共一千联合地球贸易币。”莱德一字一句地咬着钱币的读音，普通人都只会读钱币。
斯韦尔狠狠将一把左轮手枪拍在吧台上，酒吧里的客人们都齐齐望向这里，有几名壮汉起身将要靠近，酒吧的女郎也纷纷警惕地盯着斯韦尔。
“大家都不要紧张，刚刚只是劲使得太大了。”斯韦尔转过身面对这些客人耸了耸肩。
莱德上下摆手示意那些人坐下。
“我们这里可不收老古董。”莱德用中指将左轮手枪弹到斯韦尔抵在吧台的肚子上，不屑地说，“小个子，我劝你不要在我的地盘闹事，就你这小身板，这里的女人你都打不过。”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用这个来换酒，我只是想和你玩个游戏，俄罗斯转盘玩过吗？”斯韦尔凑近酒吧老板莱德，嘴里吐出的泡沫差点溅到莱德。
“想不到你看着挺小一人，却总是喜欢这些老玩意，这都几个世纪前的游戏了，我又凭什么和你玩，你有什么值得我和你赌的。”
“就赌你的命，看枪里，没子弹。”斯韦尔在莱德注意力分散的瞬间弹出弹巢给莱德看。
“嗨，小个子别自说自话就动手，我都还没有答应你这个无理的请求。”莱德将脸凑近得几乎要贴在斯韦尔的脸上，恶毒地盯着斯韦尔的两只眼睛。
周围的几个壮汉和女郎在靠近斯韦尔。
斯韦尔将一颗子弹装进弹巢，急促的脚步声，弹巢转动的摩擦声。
“看仔细了吗？我只装了一发子弹。”
“小个子你完了。”莱德偷偷抓起靠在柜台内侧的电磁步枪。
斯韦尔仔细听着弹巢转动的声音，看着很享受的模样，“砰”
脑浆如同火山爆发般从莱德的后脑勺喷涌而出，喷洒在柜台后方挂着一张虎头的墙壁上，形成一幅奇异的抽象画。
在莱德抬起步枪的前一刻斯韦尔瞬间将枪头对准他的脑袋，开枪动作快得看不清。
周围的人炸开了锅，几名壮汉迅速将别在腰上的手枪拔出，射向斯韦尔，他轻轻翻过柜台躲过几人的子弹。
借助柜台墙上放酒杯的玻璃柜子，斯韦尔看到了一个壮汉拿着一把轻机枪对准斯韦尔身后的柜台，这一梭子弹下去他可能就得变成一坨烂泥了。
“真麻烦，本来以为这次任务一个共振手雷就能完事的。”
斯韦尔掏出腰上的一把手枪，抬出一只手，斯韦尔借助玻璃的反光把拿着机枪的人击毙，倒在了血泊中。
“给你们一个大礼。”斯韦尔说话的声音被枪声淹没，他扔出一颗共振手雷，这颗手雷能达到人类心脏的振动频率范围，从而与人类心脏产生共振使人心跳骤停猝死。
斯韦尔同时把心脏暂停器放在自己的左胸上，按下开关，他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二章 冰冻的妹妹
“你会回来的对吧？”女孩问斯韦尔，“当然，哥哥去把吃的拿来就马上回来，别怕。”斯韦尔摸摸女孩的头。
再醒来，周围的人已经安静地倒在了地上，好像全都睡着了，只不过永远不会再醒来。
斯韦尔翻过柜台跨过一个又一个尸体走上第二楼去，共振手雷的杀伤范围有三十米，楼上的人也全都倒在地上不动，斯韦尔走在二楼的走廊上，响起一声又一声斯韦尔皮鞋踩在木板上的脚步声。
从一个房间里走出一个美丽的女人，一席红裙与周围倒下的尸体格格不入。
“机器人，你要拦住我吗？”斯韦尔停下脚步问。
“并不是先生，我们机器人遵守机器人三大法则，绝不会伤害人类。”女人恭敬地说。
“呵呵，在我看来你们这些机器人只不过是墙头草，对外声称对人类无害，只是想不被消灭罢了，而且谁知道你是否被改过程序。”斯韦尔举起手枪射向女人的胸口，机器人的核心处理器一般在那个地方。
“先生，听我说，我真的不会……”女人惊慌得泪流满面，下一秒胸部被打出一个大腿大小的洞口，倒地不起。
“居然只是服务类机器人，虚惊一场。”斯韦尔跨过女人的身体，打开镶着铁门的房间，里面的东西是他今天的主要任务。
“箱子里是什么？”斯韦尔在来之前问传达任务的人。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记得把那东西给杀了就行，其他的不要问，不要管。”
房间里放着一个小型冰冻柜，大小和棺材差不多，可供一个人冷藏休眠，“对不起了里面的东西，就这样被我炸成灰吧。”斯韦尔手中握住一个高爆手雷，休眠中的人心脏是不会跳动的，刚刚的共振弹不会起到一点作用。
“为什么我不能知道。”
“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还是别管了，免得麻烦上身。”斯韦尔将要拉起手雷的保险环。
“总觉得有问题，为什么这次任务的保密性这么高，就看一眼，应该没问题。”斯韦尔手指离开保险环，往冰柜外的玻璃窗口往里看，里面躺着一个人，他轻轻将手雷放下。
“付娜提？”
他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那是一个战乱的年代，他的父母在一场空袭中死去，当时一颗导弹正好打中他们的家，那里的周围一瞬间被夷为平地，当时他和他的妹妹远在五十公里外的儿童集中营读书。
战争全面爆发，没有父母给集中营提供学费，斯韦尔和妹妹付娜提理所应当流落街头，斯韦尔对自己的父母其实没有多大的情感，早在五十年前世界的统治者就明文规定不能由父母养育子女，儿童一律交由政府集中教育，接受正确的价值观引导，可是政府还会强制性地要求个父母交养育费给政府，就如同纳税一样。
斯韦尔为了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学习阴沟的老鼠那样，去偷。
“在这别动，我出去找吃的给你。”
“你会回来的对吧。”付娜提对斯韦尔说，她眼里的纯洁是绝不会被下水道肮脏的阴沟侵蚀的，斯韦尔觉得。
“当然，哥哥去把吃的拿来就马上回来，别怕。”斯韦尔摸摸付娜提的头，这段画面不断斯韦尔的梦里重复，在反复鞭策着他那一天离付娜提而去。
斯韦尔溜进一个看着很有钱的人家。他透过窗户看向一个房间，那里有一个小孩在兴奋地玩着他的玩具，为什么他不用去儿童集中营？斯韦尔很疑惑，可能富人不用去集中营吧。
斯韦尔被发现了，一位看着很和蔼可亲的老妇佣人发现了他。她拿起厨房的一个平底锅往他头上一晃，斯韦尔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阿姨，别把他打死了，还可以把他买到组织去。”斯韦尔隐约残存的意识听到似乎是这家的主人在对佣人说话。随后陷入了永恒的黑暗，再醒来后他就开始往自己的手上不断沾染血液了，有时也是不用血的，比如今天这次。
冰柜里的女孩和付娜提一模一样，只是年龄不对，女孩还是他离开时岁数，似乎从没有长大过。
冰冻柜上冒起一团白雾，逐渐飘散融入周围的空气中看不见，斯韦尔打开了冰冻柜。
“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女孩，想必在寒冷中封藏的感觉一定不好受，那种黑暗中的冰冷谁又会喜欢呢。
“我、叫、付、提、娜。”女孩刚刚从休眠中苏醒，身体机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说出的话是一个字、一个字慢吞吞地吐出来的。
“那你还记得我吗？”斯韦尔又问。
女孩僵硬地摇了摇头。
“那你记得你家在那里吗？是从哪里来的？”
女孩又再次摇头。
“那你还记得什么吗？”
“我记得我之前一直在水里游泳。”
“还有其他记得的东西没有。”
“没有了。”女孩回答。
斯韦尔看着女孩沉默了很久，“跟哥哥走吧。”斯韦尔说完拉起了付娜提的手。
跨过倒在木质地板上的红衣机器女人走到一楼，这里倒下的人更多，“这些人怎么了？”女孩问斯韦尔。
“他们睡着了。”斯韦尔牵着女孩的尽量避开酒吧里的尸体。
“还会醒来吗？”
“不会了。”斯韦尔停顿了一下，随后微笑着对付娜提说。
打开酒吧的大门，外面巨大的风沙扑面而来，付娜提已经被裹得严严实实了，那是斯韦尔走过几具尸体时顺带拿走的衣服，就像小时候顺带偷走街上行人的钱包一样。
“斯韦尔，任务完成了吗？”斯韦尔放进耳朵里的微型耳机传来声音。
“任务失败了。”斯韦尔回答。
“怎么回事，难道还有潜在威胁没有考虑到吗？”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原因？最好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没有理由。”
“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斯韦尔卸下耳机随意丢到地上，下一刻就被刮来的风沙掩埋不见。
“看来你要和哥哥流浪了。”斯韦尔面对着付娜提总是笑着的，他已经很久没笑了，坚硬的笑容看着像极了猥琐的大叔。
斯韦尔摸了摸自己参差不齐的络腮胡子，再看看付娜提白嫩的小脸，都多少年过去了，原来他已经是一个大叔了，而付娜提却还是女孩的模样。
“为什么要流浪？”女孩问。
“因为要活着。”斯韦尔回答，随手把酒吧的门关上，还好心把挂在酒吧面前写着“正在营业”转过一面，改为“不营业”。
第三章 两个人的流浪
“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一个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你叫我哥哥？”
“不可以吗？”
“可以，随便你。”
斯韦尔要想躲过上级的追踪，就必须要到一个连他都没有去过的城市，入住酒店也尽量不需要用身份证登记，也不能用银行卡支付，必须是现金。
“哥哥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清理垃圾的。”
“怎么清理的？”
“就用我手上这玩意，只要朝垃圾轻轻按动扳机，啪啪，垃圾就没了。”斯韦尔一手控制着从黑市买的一辆破烂石化燃料汽车方向盘，一手拿起手枪朝车窗外模仿开枪的动作。
付娜提总是会问斯韦尔各种各样的问题，而斯韦尔也总会用自认为幽默的方式回答。
“看来前面就到了，听说这里叫做破烂之都，看来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垃圾。”斯韦尔看着逐渐接近自己的城市，看着那副残缺破败的模样，确实配得上破烂的称号。
“那我们进去，我们是不是也是破烂了。”付娜提坐在副驾驶座位问。
“你不是。”斯韦尔转头看了付娜提一眼，淡淡地说。
城市里的人大都因为极度缺水的缘故瘦骨嶙峋，像是一只干瘪的僵尸，但是也有身体十分强壮的人，那些应该都是垄断水资源的人。
“租一间房。”斯韦尔将一坨钞票重重地摔在柜台上。像一只猫头鹰的瘦老太婆看了他又看了身后的付娜提一眼，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
“给钥匙。”
办完入住手续斯韦尔便领着付娜提走上楼梯，到他们所在的房间。这里无论是走廊外，楼梯，还是老太婆接待的一楼，墙上都画满了涂鸦，还有一些奇怪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一些嗑药的人向斯韦尔两人投来下流的眼光。
斯韦尔不愿理会，如果像平常的话，他准会给这些嗑药的人上一课，无论在什么时代都不缺这种依靠外物的麻痹来维持生命的人，可是他的身边还有付娜提。
他们得以度过风平浪静的几个月，这段时间斯韦尔发现付娜提真的任何记忆都没有，如同白纸一张，关于付娜提几十年来没有长大的原因更是无从知晓。
一天斯韦尔照常出去买食物，只是斯韦尔觉得今天街上的人多了一点，一些体格很健壮，明显是经过训练的人，腰间还有微小的凸起，虽然被衣服遮去，但斯韦尔还是细致地看到了。
麻烦这么快就来了吗？
斯韦尔开始慢慢走去宾馆，必须走的从容，不能快，不然会被他们知道他已经发现了他们，没有一个人看向斯韦尔，可是他却感觉有一群人在围着他观看。
走到宾馆的第一层，瘦老太婆冲他挤出一个微笑，那笑容虽然很完美，彬彬有礼中不乏一丝温柔，他也回以一个微笑。
走上楼梯，周围异常的安静，走廊上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只有斯韦尔脚步踩在生锈金属地板上发出的“当当”声。
“在里面是吗？”穿着紫色紧身衣披着皮革外套的女人问身边的满脸横肉的男人。
“是的，长官。”男人回答。
“好的，那我们就来拜访一下斯韦尔的新家吧。”女人带领一群拿着枪的人走进宾馆，路过瘦老太婆的时候老太婆冲女人笑了笑，笑容和之前对斯韦尔的笑容一模一样，递给女人一个门牌号和一把钥匙。
一群人开始上楼，老太婆不断对走过她身边的人鞠躬，他们人虽然很多，可是走在生锈的楼梯上时却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
“斯韦尔哥哥，这么快就回来了吗？”付娜提问，她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台不停卡顿的电视机，看的还是几个世纪前的动画。
“我们得换个地方了，走收拾东西，不要拿一些多余的东西。”斯韦尔说。
“那可以拿钢铁熊吗？”
钢铁熊是斯韦尔用破旧的机械零件拼凑的一个小玩具，当斯韦尔看着他拼凑出的这副丑陋的鬼玩意时，连他自己都嫌弃，付娜提却说这个小熊很可爱，在此之前斯韦尔都不觉得这个东西像熊。
“可以。”斯韦尔回答。
女人走到了老太婆告诉的房间，看了看手上的钥匙，又看了看眼前破旧的铁门，向身旁端着一把冲锋枪的男人使眼色，男人点头，踹开了铁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电视放在桌上，对着一个只够两人坐的沙发，还有一个冰箱放在左边墙角，距离沙发很远，一个供吃饭的桌子放在电视的旁边。
窗户是打开着的，不断有风沙刮进来，刮得窗帘飘摇不定。
“他们跳窗了，快通知下面的人做好准备。”女人对周围的人说，表情十分难看。
“狙击手，为什么没有报告我斯韦尔跳窗了。”
“报告，没有看到敌人跳窗，只看到窗户是开着的，我以为这种小事不用报告。”
“没有看到跳窗？”
“原来是露丝啊。”有声音从沙发的后方传来，女人僵硬地将头转向沙发。
“嘭。”斯韦尔模仿炸弹爆炸的声音。
一道白光亮起，是闪光弹，女人认出来了，可是晚了，她耳朵被闪光弹的爆炸声震得嗡嗡响。
在隐约间女人听到有人冲过来的脚步声，很快，她知道是斯韦尔来了，她听到旁边的随从在朝前开枪，然后是匕首划过皮肤进入血肉的声音，还有一股热气腾腾的液体溅到她的脸上。
“啊！”是一个随从尖叫的声音，脚步声很急促，名叫露丝的女人听不出这个声音的规律。
斯韦尔又投了一个闪光弹到走道上，那里还有人。
女人又听到闪光弹独特的爆炸声，看来走廊的人也逃不过。
斯韦尔手握一把匕首，冲到走廊去，这样的事他干过很多次了，每次他都会做得很完美，他清楚人体的任何一处致命部位，他也能以最快的速度用匕首刺向致命部位，他觉得这次也一样。
眼前有一个人开始乱开枪，颤抖的身躯控制不住后坐力，使子弹到处乱飞。
露丝听到走廊外的枪声，还听到了其他人被枪打到时的尖叫声，然后枪声又在瞬间消失。
露丝的视线开始恢复正常，从致盲到恢复正常之间只经历了短短八秒，周围的却人都倒在地上，喷出鲜红的血液。
“别动。”斯韦尔在露丝身后说，声音有一丝微小的颤抖。
“受伤了？”露丝问。
“只是小腿被叮了一小口，比起关心我，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
“哦？你要杀了我？”
“别以为我真的杀不了你，你只是做挡箭牌的，把手放到头上。”
“怪不得你不用炸弹，原来是不想引起外面的注意。”露丝乖乖把两只手放在了头上。
斯韦尔走近露丝的身边开始不断搜身。
“真的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背叛组织，是投奔了其他的势力，他们给的钱更多吗？”露丝说。
“在你的眼里可能只有钱是重要的吧。”
“钱可是永远不会背叛我的，不像人。”
斯韦尔沉默不语。
突然露丝的脚后跟弹出刀刃，随后她一个翻滚向斯韦尔刺去，斯韦尔急忙后退，并开枪打中露丝的背部，可是只打破了紧身衣几个洞，出现紧身衣下金属银白色的光泽。
“居然把全身都换成了机械。”斯韦尔讥讽地说。
“你还是这样一个老古董。”露丝冲向斯韦尔。
“头没换吧。”斯韦尔说，然后开枪打到露丝的头，鲜血混合着脑浆喷涌而出，他也因为露丝尸体的巨大撞击飞出走廊，狠狠砸在墙上。
斯韦尔听到他的骨头在嘎嘎作响，可是他不能停下，迈着颤巍巍的步子，走进房间里打开冰箱的门，里面静静地蹲着付娜提，她安静地看着斯韦尔，冰箱里的寒冷并没有使付娜提瑟瑟发抖。
“快出来，我们要搬家了。”斯韦尔微笑着对付娜提说，只是嘴里的牙齿全都被血染红了。
“哦。”付娜提面无表情回答。
斯韦尔推开沙发，地板上出现一道暗门，底下就是一层的停车场，斯韦尔在几个月前就把地板打通，而楼下就是停车场也是斯韦尔事先计划好的。
斯韦尔遥控打开汽车的顶窗，然后和付娜提从暗门一跃跳进了车内。
“走咯。”斯韦尔好像很愉快，大笑的时候又再次露出他那两排被鲜血染红的牙齿。
汽车直接冲出停车场外，行驶在路面上两边的轮胎卷起的黄沙如同童话里大海的波涛。
“趴下，小心被抢打到。”斯韦尔在汽车巨大引擎声以及剧烈枪声共同交织形成的交响乐中大声对付娜提叫说，并不断朝窗外开枪，这次是真的开枪。
付娜提能看到窗外距离他们不远处有很多人，其中有些人在身体的某处冒出一朵血花后倒下，还有一些人在朝这里开枪，枪口在不断冒出白光。
“啊！”斯韦尔撕心裂肺地叫喊起来，他的手掌连同手上握着的一把手枪被打飞，只留下一只手臂如水龙头般不断喷涌出血液。
“一定很疼吧。”付娜提说。
“当然了，只不过我们突破他们的包围了。”斯韦尔驾驶着满是孔洞的石化燃料汽车已经快要离开破烂之城。
狙击枪上的瞄准镜一直跟踪着那辆卷起滚滚黄沙的汽车。
“还追吗？”
“不追了，清理尸体。”紧贴着瞄准镜的狙击手站起身来，收起狙击枪的双脚架，用肉眼看向已经距离很远的那辆汽车。
“他会自己回来的。”
第四章 冷漠的付娜提
“付娜提，我现在还在驾驶方向盘，你帮我简单包扎止血。”斯韦尔把飞了手掌的左手臂放到付娜提的面前，脸色苍白。
“哦。”付娜提回答。
“你的机械熊呢？”斯韦尔突然问道。
“要那个东西干什么？我放冰箱里了。”付娜提说。
“你不是很喜欢那个东西吗？”
“那么丑的东西谁会喜欢，我刚刚不喜欢了。”
“看来是我造的东西太丑了，下次造好看点。”
“随你便。”
斯韦尔开车行驶在茫茫的沙漠中。这是现在世界的现状，一望无际的黄沙，他正开在周围都是这样情景的公路上，偶尔会有一些几个世纪前的建筑残骸如一坨烂泥般垮塌在地面上，黄沙快将残骸吞没。
斯韦尔不断行驶着，嘴唇开裂，血迹粘在上面已经变黑，与斯韦尔白色的脸色截然不同。他还不能停下，可能还有人在追来，车一直开在寂寞的公路上，这期间付娜提很少说话，斯韦尔也沉默无语。他眼前所看到的荒漠在不断扭曲，一只手掌艰难地握着方向盘。
黄昏来临，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黑夜，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汽车的车灯在发着光。斯韦尔想起了童年和付娜提一起偷偷躲在被窝里看连环画，画里的一艘小船在漆黑的海面行驶着，很久很久，终于小船看到了远方有光源，是岸边的灯塔在发着光。
“斯韦尔。”付娜提突然开口。
斯韦尔很开心，付娜提终于愿意主动讲话了，“付娜提有什么事吗？”
“到绿洲来找我。”
“什么？”
“到绿洲来找我。”
付娜提打开汽车的车门，斯韦尔已经来不及阻止，付娜提跳出车门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不！”斯韦尔大叫，连忙急转弯，车撞到了公路一旁残存的围墙，强大的惯性使本就虚弱的斯韦尔撞在方向盘上眼前一黑，彻底陷入昏迷。
“你还会回来吗？”
“哥哥一定会回来的。”
强大的意志使斯韦尔在短暂的昏迷中苏醒过来，他打开车门滚到地面上，用一只手不断抓着地面，沿着公路后方爬去，挪动的每一寸距离都是一种煎熬。
斯韦尔的眼前出现躺在地上的小小的躯体。
“付娜提，是付娜提吗？”
没有回答。
“付娜提，付娜提……”斯韦尔不断重复着付娜提的名字，可是依旧没有回答。
斯韦尔攀爬在沙地上，像一只蜥蜴，爬到小小躯体的面前，生命已经离她而去。
“付娜提，付娜提，别怕，哥哥不是回来了吗？快醒来，哥哥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他抱起躯体，说的话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斯韦尔对着天嚎啕大哭起来，剧烈的悲痛涌入心头，如一把刀子狠狠刺入心头，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疑惑。
“绿洲？”斯韦尔自言自语，那是组织的心脏，斯韦尔从没有到过的地方。
斯韦尔为付娜提挖了一座简单的坟墓，连墓碑也没有，世人不会知道坟墓里埋的是谁，只有斯韦尔在余生记得，也会在余生结束后遗忘。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满是黄沙的大地上，斯韦尔借用拔掉跟踪系统的通讯器连接到太空中快要老去的卫星，斯韦尔知道，当他连同卫星后，自己的位置也将暴露给组织。
“特工斯韦尔，有什么我能帮助到你的吗？”
“能给我绿洲的位置吗？”
安静了几秒。
是没有权限吗？斯韦尔猜想。
“好的特工斯韦尔，现在就发送绿洲的位置给你。”
显示屏中出现世界地图的影像，一望无际的黄色是地球的主色调，地图在不断扩大，斯韦尔可以看到蜿蜒的山脉，接着还在显示屏画面不断扩大，最后定格在一片绿色中。
是与周围黄沙格格不入的绿色，绿色里有青葱的树木挺拔地立于大地之上，花朵开得很盛，斯韦尔从没有见过如此美的东西，绿色的草地铺满地面，还能看见一些牛羊在吃草，清澈的小湖蜿蜒在这片绿洲中。
斯韦尔坐上汽车，风突然刮得很大，大片的黄沙铺满前面的车窗，斯韦尔点开雨刮器的按钮，把铺在前车窗的黄沙刮走。
斯韦尔听说这辆汽车的前车窗上来回摆动的杆子在过去是用来刮去天上掉的水，可是他觉得刮风沙也挺顺手。
斯韦尔打开汽车引擎，朝着绿洲的方向开去。
不知过了多久，斯韦尔也没有具体地数着时间，渴了可以花重金到附近的城镇买混着铁锈的水喝，饿了就买干瘪的淀粉类食物吃。
第五章 永远的别离
黑夜与白天不断颠倒，在某一天绿洲就近在眼前，他离开汽车，徒步走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手掌不断拂过绿草，偶尔有一些锋利的绿草划破他的手掌，他也并不在意，他穿着鞋走过清澈的小溪，斯韦尔喜欢那种湿漉漉的感觉，他不断向绿洲的中心走去。
不知道前面会遇到什么，也许会死吧，斯韦尔想，但是他已经不关心了，他现在只想知道一些真相。
他看见了前方出现了一座很大的白色别墅，宽广的落地窗仿佛不怕风沙的侵蚀，别墅的风格很复古，没有现在金属的冰冷感，很柔和，很温暖。
别墅旁有一个露天的餐厅，那里有很长的餐桌，一个人背对着他，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
斯韦尔靠近那个人，这人的背影很宽广，身上穿着艳丽的蓝色长裙。
“哥哥，你来了呀，坐那里吧。”那人指着对着她的座位，头也不回地说道。
斯韦尔走到那人指着的位置坐下，抬头看见了眼前的人，眼前是一个中年的肥胖女人，脸上涂着很浓的妆。
“付娜提？”从依稀的轮廓里，斯韦尔迅速找到了他妹妹的痕迹。
“是的，哥哥，我是付娜提。”女人面无表情地回答。
“那之前的女孩是谁？”
“哥哥你尝一下刚从水里打捞出的帝王蟹，挺好吃的。”付娜提一边大口地吃着餐桌上的食物，一边指着斯韦尔面前的那盘螃蟹肉，斯韦尔对于桌上的食物一个也不认识。
“付娜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斯韦尔加重语调说。
付娜提举着刀叉的手戛然而止，悬在半空不动。
付娜提放下刀叉，“哥哥，你以前很听我的话的。”
“是啊，你以前说想要什么我总是会帮你拿到，毕竟你是我的妹妹。”
“你总是让着我，还记得有一次我想要一本连环画吗？但是那时是不准看这些所谓“败坏思想”的东西，可是有一天你却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本连环画，我开心了很久。”
“记得，我当然记得。”斯韦尔点头说道。
“可是，你还是离开了我。”付娜提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不，付娜提，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啊，当时我被打晕了，再醒来已经不知道在那里了。”
“是，我知道你有苦衷，可是你知道多少个日夜孤独里待在下水道的滋味吗？你知道后来闯入了一个流浪汉我当时恐惧的心情吗？你知道我独自一人无依无靠的心情吗？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坚强的，我很懦弱，所以你无法理解。”
斯韦尔悲痛地看着付娜提，全身在这一刻被抽走魂魄似的，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对不起。”
“哥哥，你老了。”付娜提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憔悴，额头和脸颊有些许皱纹的男人说。
“妹妹，你也老了。”斯韦尔眼前的女人浓妆下也不能掩盖住她衰老的痕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人总是无法抑制自己的衰老。”付娜提开始吃她面前的蛋糕。
“付娜提，那个女孩，那个我在莱德酒吧看到女孩是谁？”斯韦尔再次问。
“哦，那个女孩呀，是我的孩子们的其中一个。”
付娜提拍拍手，“孩子们，出来吧。”
从白色的别墅中走出一群女孩，她们的模样全都是付娜提小时候的模样，并排站在餐桌的一旁。
“付娜提这是怎么回事？”斯韦尔问。
“克隆呀，哥哥，只需要在培养皿里培养一个星期，就可以长成现在的模样。”
斯韦尔看见这群女孩中有一个女孩的手里抱着一个机械玩具，那是他拼凑的机械熊，女孩也在不断朝他看去，其余的女孩有一种冰冷如刀子般的感觉，斯韦尔的直觉告诉他，这些女孩能力不会比他差多少。
“为什么？我不明白。”斯韦尔疑惑地问。
“我只相信自己。”
“看看这些孩子，有着与我一样的思考方式，一样的价值观，我们是绝对站在一个阵营上的，更不会有背叛。”
付娜提再次摆摆手，示意女孩们坐在餐桌两边的椅子上。
“这些孩子我还有很多，她们不怕牺牲，都坚持为我们共同的事业做贡献。”
“就像那个坠车的女孩一样吗？她是在你什么时候换到我的身边的。”斯韦尔说。
“是在你和你组织那个半机械人打斗的时候替换的，就在冰箱里的时候。但是孩子们还是有所不同的，我把她们会长大的基因给拔除掉，使她们永远处于孩童时期。”
斯韦尔不再说话，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付娜提。
“那我在莱德酒吧遇见你的…孩子，是你安排好的吗？”斯韦尔很艰难地说出“孩子”这个词。
“不是，我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你的组织产生杀掉我的错觉，一个小动作而已，可是前往杀掉‘我’的，却是我的哥哥，之后组织的目标就转移到了你这个‘叛变者’的身上。”
“她只是一个牺牲的工具吗？”斯韦尔有些生气。
“哥哥，并不能这样说，她的牺牲是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她是光荣的。”付娜提回答。
“事业？什么事业？”
“说得通俗点就是统治这个世界。”
“哥哥，你记得我刚刚说在你离开以后，下水道里来了一个流浪汉吗？”
“记得。”
“你知道后来怎么了吗？”
“怎么了？”斯韦尔问，心里已经想到了不好的结果。
“他想强暴我，我在下水道不断奔跑，想逃走。然后他就追，我一直跑啊跑，在黑暗里摸索着奔跑。可是我哪里跑得过他，于是我被蒙住口鼻，被他抓到了。我拼命挣扎，可是他却好像更加兴奋起来，在黑暗中我摸索到了一根很尖很长的铁钉，然后我用力刺向他的脖子，他死了，我活了。”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明白，在这样的世界里，不是我吃别人，就是别人把我吃掉。”
“哥哥，我想你再明白不过这个道理了。”付娜提将蛋糕上的一颗樱桃吃进嘴里。
“我明白，太明白了，无数生命在我手里消失的时候我太明白了。”
“听说我们组织现在要除掉的威胁性第二的反动派是生态党，主张恢复地球生态文明，他们的首领是一个永远不会长大的女孩。”斯韦尔说。
“哥哥，你猜对了，首领是女孩只是为了掩饰我这个老太婆也会老去，也是为了掩饰我的真实身份，我在外界看来其实一直属于局外人。”
“我一直都很敬佩你所在的组织，居然能存在数十年，一直都是当今政府的一把利刃，政府换了一波又一波，可是你们这个没有名字的组织却一直可以存在。”
“可是还是输给我了，组织已经被我渗透得差不多，他们还以为已经把我们生态党杀光了，就剩首领了，哈哈……”付提娜大笑起来。
“今天，就是我的反击。”付娜提将视线投到白色别墅的后院，可以看到具有付娜提容貌的几个女孩在不断从别墅里来回搬动尸体。
斯韦尔也随着付娜提的视线看向后院，“你真的想要恢复生态环境吗？”
“这只是对世人的一个美丽的谎言而已，环境已经无法治理了，人类破坏得太严重了。”付娜提摇了摇头，风轻云淡地说道。
“有时候你辛苦做出的贡献，世人不明白就会因为偏见去贬低，或者去吹毛求疵。还不如宣传我们的目的是对他们有益的，对他们说：‘我可都是为了你们好。’，那他们反倒会赞美我们。”
“人都只是从自身的利益考虑，很自私的，那我也应该从我自己的利益去考虑，而且我的自私不同，还有我的孩子们也同样怀有我的信念，那这就不叫自私。”
“付娜提，如你所愿，你得到了这个世界，可是统治这样一个破败的世界又有什么好处呢？”斯韦尔再次看向后院堆积的尸体，说道。
“哥哥，看看这个蛋糕，是外面多少人想要尝到的美味，这就是权力，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吃到别人吃不到的东西，这就是好处。”
“看看外面那个黄沙漫天的世界，不要被我们周围的绿草欺骗了，这样的世界，统治了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斯韦尔激动地站起身来，右手指向天空似乎要越过绿洲指向外面。
“哥哥，你在说笑话吗？我要的又不是这个世界，我只是想要控制这个世界而已。”付娜提笑了起来，她应该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你变了，妹妹。”
“哥哥，你也变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哥哥，接下来我想要进一步当选新一届的联合国总统，你是最了解组织的人，你帮我带领组织吧，成为我的一把刀，你是我信任的人。”付娜提说，平淡地如同谈论明天的天气。
“妹妹，我可能这次不能听你的话了，对于你的一些想法，我实在无法认同。”斯韦尔又再次坐下。
“行吧，我的哥哥。”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付娜提用刀叉指了指斯韦尔被子弹打飞的左手掌，之前或许付娜提没注意，或许是没想问。
“没事，只是为了救你的一个孩子时断掉的，只是没想到她还是要死，只是为了把我带到你的面前，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目的，她的命对于你而言是有多不值钱！”
“哥哥，别这样，她是我们中的一员，我们集体没死，那她就没死，而且她有一次任务犯了一个错误，我只是给她赎罪的机会。”
“付娜提我还有一个请求，是我作为哥哥最后的请求了，你可不可以让她和我一起走，她是无辜的，不能让她也卷入你的权力游戏。”斯韦尔指了指依旧抱着钢铁熊的女孩，话里透满了央求。
“斯韦尔，你别得寸进尺。”付娜提狠狠敲了敲桌子，愤怒地说。
“孩子告诉我，你是想跟着这个阿姨还是跟着我，来不要怕，说出来。”斯韦尔不顾付娜提的愤怒，对蜷缩在高背椅上抱着机械熊的女孩说。
付娜提不断愤怒地盯着斯韦尔，可是斯韦尔选择无视。
女孩抬起颤巍巍的一只手，指向斯韦尔，斯韦尔露出了第一次见到女孩时的笑容。
也许女孩今后会无比感激她的这一次选择，而斯维尔也会同样感激这一次选择。
“好好，造反了啊，我刚刚只说你能走，你却又要带走一个，哥哥这不对吧。”
“那你们两个来玩一把游戏吧，赢了的就可以踏出这片绿洲。”
付娜提从身上拿出一把左轮手枪，弹出弹巢，将里面的子弹全抖出来。然后再从身上拿出一颗子弹，放入弹巢中，把弹巢归位，疯狂旋转弹巢。
“玩俄罗斯转盘，输了的人就和后院里的尸体一同火化吧。”
付娜提将左轮手枪滑到斯韦尔面前，“是哥哥你先来，还是她先来。”
斯韦尔看看左轮手枪，又看了看付娜提，“你可要说到做到，付娜提，哥哥就这唯一的要求了。”
斯韦尔迅速从桌上拿起左轮手枪，对着自己的头开一枪，没有子弹飞出。
“好了，轮到小付娜提了。”
可是下一秒斯韦尔再次疯狂按动扳机。
第二次，没有子弹射出。
第三次，没有子弹射出。
第四次，没有子弹射出。
第五次，没有子弹射出。
第六次，没有子弹射出。
斯韦尔放下手枪，不解地看着付娜提。
“不用怀疑了哥哥，子弹是哑火的，打不出来的。”付娜提说，她桌上的食物都已经被她吃光。
“谢谢。”
“不用说谢谢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走吧走吧。”付娜提挥挥手，做出驱赶的姿势。
斯韦尔拉起抱着机械熊的小付娜提的手，“小付娜提，跟哥哥走吧。”
“好。”女孩颤巍巍地说。
斯韦尔拉着小付娜提的手从付娜提身边走过，付娜提看也没看斯韦尔一眼。
“哥哥。”
付娜提突然说。
“没什么，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我的妹妹。”斯韦尔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付娜提，可是付娜提还是没回头看他。
看来我们将要形同陌路了，是吗？我的妹妹。斯韦尔只在心里说出这话。
斯韦尔走在绿洲上，没有手掌的手臂不断拂过身旁的绿草，小付娜提也学着斯韦尔的动作。
斯韦尔多想回到过去。不是小时候，更早，是回到几个世纪前决定地球今后命运的关键一战。回去对他们说：“你看看你们的都做了些什么？把我们原本的地球还给我们啊！”，回去终止那一场战争。
也许斯韦尔就可以和妹妹一起在地球任意某处的草地上打滚，数着天上的白云，地上的牛羊，他没见过那样的世界，已经不能再想出那样的世界还有什么了，但那样的世界一定是美好的，也许斯韦尔就可以和付娜提永不分离。
斯韦尔站在绿与黄的交界线上，想要再迈出一步却分外艰难。
“付娜提，看来你又要和哥哥流浪了。”斯维尔说。
透过小付娜提那纯粹而明亮的大眼睛，可以看见斯维尔面部僵硬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