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N次重生后,我干脆放飞了自我

阴暗的苍穹之上,乌云低沉风雨欲来,崖顶罡风肆虐,卷起飞沙走石,‘啪’的一声,打在小昭蓝色的绣花鞋上。

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虽然这会儿是白天,但是没关系,意境足够了。

我忍不住叹息:真是个适合去死的好日子,这氛围,绝了。只可惜对面这小道士太弱,我若放水死在这种弱者手里,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你可真能追,你叫什么来着?刘,刘溜溜?刘什么来着,算了,这不重要。”

“妖女,你无路可逃了,还不快快受死!”青衣飘然的小道士,一身正气凛然,手中的三尺长剑直指我,真是要吓死我了哟。

说话这人是青云派的内门弟子,刘清波。

其实说起来,我俩也没啥大的恩怨,不就是上回,六派内门弟子排位赛那点事嘛,至于斤斤计较到这个地步?

“你让我去死,我就去死哦,本姑娘项上人头在此,有本事就来取呗。”我无所谓的掏掏耳朵,食指一弹。

刘清波大概被我的无耻打败了:“你,你简直有辱斯文。”

“就你斯文,也不知道是谁在排位赛上出尽洋相,咦?我想起来了,那个当着六大门派的面,光屁股的斯文人不就是你么,就算为了娱乐大众,倒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哈哈哈哈哈。”

山顶回响着小昭畅快的笑声。

“倘若不是你不讲武德,挑断我腰带,我至于当着全天下的面丢脸?!”说起这个,刘清波眼圈红了。

“这话说的有意思,是你挑战我,我不过是迎战罢了。你我本无恩怨,可谁让你非要当护花使者呢,为了徐凤那死丫头甘愿当枪,来找我麻烦,这就是代价。”

“到了今天你还敢侮辱我师姐,你这样叛出师门之人,人人得而诛之。拔刀吧!我要和你决一死战!”

“好麻烦,打你还用拔刀吗?啧啧。”嘴里没味儿,我从腰间的荷包掏出一把瓜子,我发誓我只是想尝尝咸淡,自打买回来还没吃过。

“士可杀不可辱,你去死吧!”刘清波脸皮涨成青紫色,他活了20多年从没受过这样大的屈辱,催动真气,手中长剑在灰色的天际下,如同银色的匹练,向着我 心口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脚步未动,上半身扭了45度恰好避过刘清波的剑锋,趁着他旧力已去新力未生,脚丫子在人腿前一拐,使刘清波失去了平衡,直向着前方万丈悬崖扑去。

刘清波大惊失色,急忙刹车,差点摔了个屁股蹲。

调转方向,刘清波重整旗鼓,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剑再次刺过来时寒芒闪烁,剑身震动不休,让人分不清方向。

我眼前一亮:“来得好!”这还有点意思。小道士基本功不错,可惜太拘泥于剑招缺少灵性。

眼看就要得逞,刘清波嘴角的笑容来不及绽放,就僵在了脸上,因为我从怀里掏出一尊玉盘,正挡在了剑招半寸前。

来不及了。

刘清波收力不及,‘咔嚓’一声,以剑尖为中心,玉盘裂出了蜘蛛网般的碎纹。长剑脱手,小道士一屁股跌在了沙土上,他知道他完蛋了。

这是掌门师叔的传家宝——卍字缠枝纹虢季子玉盘

不用说,肯定是上回妖女溜进门派干的!原来她不仅对自己,对自己做了那种恶事,还偷走了掌门的宝物,现在宝物被他毁了,刘清波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我看着失魂落魄的小道士并不同情,幸灾乐祸说道:“太可惜了,好值钱呢。”虽然我本来也没打算卖,这东西我拿来不是为了钱,坏在谁手里都一样,让那个老匹夫和死丫头心痛死。

看对方没有了打架的心思,我也懒得趁人之危,拍拍屁股走人了。剑客丢掉了剑,就等于放弃了生命。

小道士人不坏,就是脑子不太行,被喜欢的人挡枪使,还当人家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小白莲,一个字,傻。

给这世上最恶心的女人弄个排名,若许凤认第二,没人能认第一。

路过万家镇,我闻到一阵从酒肆里传来的香味,是牛肉!我顿时就拔不动腿了。我这人没什么爱好,除了作死打架,再就是一个吃字。

犹记得,当年那谁老是管叫我‘小馋猫’,我还傻傻的以为人家和我亲近,是因为喜欢我,于是捧着一颗心扑上去,换来一句:我只当你是妹妹,最后众叛亲离惨死崴凉坡,落得个被野狗啃食的下场。

那早就是第一世的事了,算了,不说也罢。

“小二!三两牛肉,一碟花生米,再来一壶酒,速度上来我饿了。”我一屁股坐下,右腿不规矩的翘在长板凳上,姿势虽然不雅像个女土匪,但是我很舒坦,活了这么几辈子,还有啥看不透。

“好嘞~客官您慢用!”小二动作麻利,一手用麻布擦桌子,一手放下酒菜,无视了我不规矩的腿脚,笑容热情而不谄媚,这服务态度没的说。

我咂咂嘴,这牛肉上的料下的蛮重,齁咸,怪不得有肉香却没几个客人吃。为了压下这股子咸,我‘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酒,完事用手一抹嘴,真爽。

反正人生苦短,不如想吃吃想喝喝,开心最重要。

为了早日结束这无趣的,没有止境的重生,我不知道作了多少死,说来也怪,那时候我小心谨慎,拼尽全力想要好好活下去,却每一世都英年早逝,死于非命。

这辈子,我到处结仇挑衅,却比活得最长的那世还多活了3年,而且武功还精进了,也不知道要活到啥时候才是个头。

这都重生了6次了吧?老天爷您真是666啊。

我累了,快点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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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牛肉太咸,我为了吃完这盘牛肉,一口气干掉了三壶酒,然后又要了一壶。

一壶酒半吊钱,店家可真精明,小妹佩服佩服。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生意冷落的酒肆已经坐满了人。

干饭人干饭魂,我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吃饭,管他都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止我郑小昭吃肉的决心。

一把刀被横放在我的桌子上:“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不介意拼个桌吧。”来人倒是一点都不客气,这自大的样子挺欠揍,估计平时没怎么被拒绝过。

“我介意。”

“…什么?”

“胡子多把耳朵也塞住了么,还是听不懂人话,我说不想和你坐一起,滚!”

那人瞬间被气得怒发冲冠:“小娘们不要给脸不要脸。”

我将最后的三片牛肉一块塞进嘴里,两手在身前比了一个大大的圆,鼓着脸,筷子都没放下,但是意思很明确:您老脸大如盆。

“你!”大胡子拎起刀,缓缓地拔了出来。

他急了他急了,嘿嘿嘿~

周围的‘客人’纷纷站了起来,默契地围了过来。

“老爷我也让你死个明白,有人和我买你的命,往后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兄弟们上!”第N次重生后,我干脆放飞了自我

二十多个刀客整齐的亮出武器,掌柜的苦着脸和小二躲在柜台后边瑟瑟发抖。

掌柜的心里苦啊,他家本来生意就不好,现在倒霉的遇上江湖仇杀,店被砸了事小,要死了人他以后可没法做生意了。

我没起身,这还有半壶酒没喝完,那是半吊钱的半吊钱,可不能浪费。

一片密集的刀光笼罩了小小的桌子,我没法子,拎着酒壶向后一点脚尖,轻盈的身姿像是片落叶般,转瞬停留在了酒肆的栏杆上。

向后一靠,被辣红的嘴唇直接对着壶嘴嘬,完全不把对面二十来号人放在眼里。

不过是些江湖二流刀客,只会些粗浅的内家功夫,约等于无。谁这么不开眼,送这群二愣子过来找死?

我两眼看着天瞎寻思:是东陵派的李昭道?还是玉楼派楚思思?要不是广陵寺的秃驴?……太多了,猜不出来。

刀客们当然不会放弃,我在他们眼中就是会行走的银子。

为首的那人横刀劈砍过来,却不过是让我从倚靠左边栏杆变成右边。他不信邪,再一刀过来,没中,再再一刀,还没中。

大胡子挠头了,鱼都没这人滑溜!

“愣着干什么?!上啊!”

栏杆断了,酒喝完了,我终于腾出手来,绵软的巴掌拍在最近的人胸口,翩然转身避过第二人的刀口,第二掌出手印在来人身上,我在人群中左突右冲,如惊蛇走饬,带着骤雨旋风之势,不留一片衣角。

刀客们本以为自己会被打飞出去,结果就这?

“不愧是东陵有名的废柴,哈哈哈”大胡子笑了。

“你走两步试试。”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大胡子根本不信邪:“走两步又怎样?我……我的力气,你做了什么?”

“以后你们只能做普通人了,都回家老实种地去,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世界和平多好,要不是仇没报完,我还想去种地了。

我摇摇头,路过柜台丢下一小锭银子,这些足够补偿店家的损失了。刀客们没再跟上来。

余光看到柜台后出现一只手飞快的将银子抓住,然后迅速消失,仿佛没来过一样,我差点笑出声来。

得了,原也不觉得能跟个陌生的酒馆老板有什么交集。

这世上,不管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还是相处多年的所谓朋友家人,除了父母,全都是过客,不必太较真。

可惜我的父母不在这个世界,时间过得太久,我都快忘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喝了不少酒,又打了一架,现在酒意上头晕乎乎的。我歪歪晃晃的出了镇子,然后在镇外的十里亭睡着了。

“醒了?”

“唔…是你啊,是李昭道让你来的?”又是一个不想看见的人。

“怎么,连大师兄都不会叫了?还放肆的直呼师父之名,我看你真是没救了。”

“我已经不是东陵派的人了。”所以我们没关系了,看着曾经的大师兄,我的心已经不会再起波澜。

大师兄没错,是我自作多情,第一世才混的那么惨。

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大师兄和徐凤两情相悦,我就应该躲得远远的,结果非要一意孤行对人家好,到头来,感动了自己却感动不了他。

武功不及大师兄,心机不如徐凤,而且人家徐凤还是青云派掌门之女,我一个孤女拿什么去比?活该我英年早逝。

可惜我用一条命才明白这个道理。

“你回来吧,我已经说服了师父师娘,他们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

我沉默了,不是不信师兄,只是此间种种原因,太过复杂。第二世和第三世我皆是被师父亲手处死,心里阴影过重了。

芥蒂已深,怎么回去?而且师娘一直怀疑我是师父的私生女,所以常年针对我,我怀疑自己第三世的死与其有关,因为杀气骗不了人,死多了以后,我已经学会了辨认杀气。

“我已经弃剑学刀,回不去了。”

“我知道你和师娘之间有误会,但是……”

“你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从来就没有误会可言,只是你没有感受过她的恶意而已。

“郑小昭!你简直是冥顽不灵,那我只好用武力逼你回去,叛徒的名声难道很好听?以后江湖人都会以杀你为荣。”大师兄从背上拔出凝露剑。

这剑我认识,和徐凤的青霜剑是一对,可见我第一世多不开眼。

可是大师兄啊,我心里叹息,从第三世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对手了,这剑注定要再折一次了。

“既然你要打,我让你三招。”我淡定的说。

“……真是越来越不知所谓了,前年你还输给了无尘大师的弟子。”那弟子不过是普通的记名弟子,路人甲罢了。大师兄不知道师妹自信来自于哪里,心里无语的很,师妹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少提无尘那个秃驴。”我听到这个名字就牙根痒痒,第五世就是因为这个秃驴而死。

我很给面子的拔刀了,漆黑的刀身刻着玄妙的纹路,哑光刀面并不反光,天生是用来杀人的。

而老天爷酝酿了快一天的雨也开始落了下来。大师兄,就让我们为三世纠缠做一个彻底的了断吧。

前三招,我只靠身法躲避,三招过后,刀剑兵刃相撞擦出金色的火花,仅一击,大师兄就意识到曾经废柴的小师妹今非昔比了。

锵锵锵,一个呼吸间,两人过招次数已超过一掌之数。大师兄的手在颤抖,而我依然稳如老狗。

风吹过雨势渐大,雨珠打在两人身上,两个人浑身湿透。

大师兄眼尖的发现对方刀尖未有水迹落下,定神一看,雨露竟在刀身刻纹中循环游走,有生生不息之状。

“你竟然修到了大圆满境界。”他们的师父也不过就是神光境罢了,师妹叛出师门短短一年,武功却突飞猛进到这种程度。

世上多少庸人停留在凝息境,终其一生最多神光境,大圆满的风景除了50年前的桃源剑神再无人见过。

我身法腾挪,长发在身后划了半个圆,刀已架在大师兄的脖子上,这才是第10招。

“你输了。”

大师兄不敢置信:“你一定是练了邪门歪道!怎么可能有人用一年,就从最低级的抱归境修炼到大圆满!我不信!”明明,从小到大,他才是最优秀的那个,所有人都夸他天赋高。

我刀斜指着地面,蝴蝶骨一震,浑身没有形状的雨水,丝丝缕缕从衣衫中悬浮到半空,汇集成一颗颗晶莹的水珠,然后射向四面八方。

大师兄手臂挡在眼前,被我溅了一身,而我的衣服恢复干爽,天上的雨仿佛长了眼一样避开,在没有落到我身上。

没错我就是示威。

我对大师兄的话嗤之以鼻,谁要是能像我一样活六辈子,那她肯定也会武学上厚积薄发。何况,每一次痛苦的死亡都带给我难以磨灭的印象。

对生死的感悟,才是我力量的来源。毕竟武功招式可以练,真气也可以慢慢积累,而虚无缥缈的道却不是谁都能找到。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郑小昭你既然走错了路,今天我就代师父清理门户!”他浑身真气鼓荡,吸饱雨水的衣服紧贴身躯向后飞扬而起,凝露一剑摄向我咽喉,竟是用了全力,震碎了沿途的水珠。

真搞笑,这就给我定罪了?这些自说自话的人,只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每一次都没有人听我解释,明明没有证据,却不管我怎样说都是狡辩。

所以我也就懒得再说,打呗,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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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癫狂的男人,这是第四次了。

有一种人,就是只能一直给别人追逐的背影,一旦有人超过,就会浑身难受,烈火焚心。真奇怪,我以前怎么会爱上这个人?如此普通的男人。

横刀胸前,我用出了5分力,平平无奇的刀刃,无声从刺来的剑身划过,剑身瞬间如被切的芹菜一般,轻松断成两节,大师兄真气突兀被打散,浑身气劲胡乱游走于经脉中,使脏腑疼痛难忍。

“啊!!”大师兄手里剩下的半截剑劈过来,怒意之下竟然境界松动,有了剑意雏形,那可是神光境的征兆!此时的他,已经想不起来这是自己的定情信物,只想打败眼前这个人,他怎么可能败?

我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反刃再挥,大师兄的剑从二分之一变成了四分之一,三挥之后,只剩一个光秃秃的剑柄握在他手里。

雨水从男人头顶流进了眼睛里,涩涩的痛,他的剑没了,刚修成的剑意也被打碎了,作为剑客的自尊永远被踩在了郑小昭的脚底下。

而我已经懒得在看,大师兄算是废了,每一次败给我后他都不敢再拿剑,连刘清波都不如。他不是败给了我,他是败给了自己。

“你回去告诉徐凤,洗干净脖子等我。”

到时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徐凤你杀我四次,总该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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