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手
1
夜,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荡起丝丝涟漪。悬挂着的明月隐约可见一丝猩红。这注定是个不凡之夜。
沙沙——
A市郊区小树林中一道黑影在黑夜中潜行,尽管他小心翼翼,但还是免不了踏到落叶。黑影行至一处土地前,用手中的铲子顶了顶身下的地面,随即放下了身后一直背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袋子。
......
“美妙的一天。”文泉伸了伸懒腰。今天B公司举行了一次集体出游活动。而文泉正是这个公司的一员。
像平常一样吃完早饭,文泉骑着自行车到了公司。
“文泉,你还是照常的早啊,连难得的出游日也一样。”就在文泉刚停下自行车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文泉看到了那站在不远处正看向自己回收的黝黑男子。男子名为黄严,同样是该公司的成员之一。
“严,你也早啊。”文泉露出微笑,他在公司中的朋友不多,知心的朋友更是寥寥无几,而眼前男子正是文泉屈指可数知心朋友中的一个。
“公司的车八点半开,现在才七点二十分,反正闲着没事干,一起去喝茶吧。”那个称为严的黝黑男子边走过来,看了一下手表道。
“嗯。”就这样,两人到了一间名为码头茶厅的店,走了进去。在一个多小时的闲谈后,两人才走出茶厅,朝着公司方向走去。
两人进到公司里面,不多久,一阵喷气声响起,车开了。目的地是外郊区。
下车了,B公司的人开始了他们一天的旅行。
到了黄昏时分,导游让大家分开寻找树枝,准备扎营生活。文泉与严边走边拾树枝,正当他们要往回走时,听到了一声尖叫。声源就在附近,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文泉与黄严相视一眼,先前跑开去。拨开草丛,一张绝美而又苍白的脸庞映入文泉视野,他迷茫了一阵。那躺在地上的,是他们公司的公认美女,宁怡。同时她也是黄严的表妹。
“宁怡!”黄严快步向前,扶起倒在地上的宁怡,摇了摇。他快速地检查了一下她身上是否有什么严重的伤。结果发现只有几处轻微的擦伤,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文泉将目光从那张绝美侧脸中一开,发现地上有一道滑痕。他推测宁怡是从旁边的滑坡上滑下的。究竟她发现了什么,以至于平时素为冷静的宁怡吓得昏迷。
就在黄严掏出手机拨打120的同时,文泉沿着滑痕一步一步向滑坡走去,空气中传来一股刺鼻的味道,好似什么动物尸体腐烂一般。滑痕愈深,文泉终于看到那使宁怡吓昏之物。在一个坑中,一截手臂半露出来。
文泉瞳孔紧缩,那截手臂仿佛被施了妖术一般,越变越大,变得血淋淋,在文泉严重不断放大,靠近。
“啊!”文泉捂着头大叫一声。
2
四周一片混沌,一个无意识的灵魂飘荡着,寂静的空间中只有那不断发出的“滴答”声。终于在某一刻,他有了些许模糊意识。但当他缓缓睁开眼的那一刻,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那才刚萌生出来的些许意识又如潮水般褪去。当他倒地前的最后一瞬,他看到了一滴滴鲜红的液体正缓缓滴落,那是一只手。
被子被猛的掀开,文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中仍充满着恐惧。只是场梦,文泉喃喃道。
“病人快要醒了,你们说话尽量不要太激进,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不怎么稳定。”一阵开门声响起,进入了两个穿警服的男子,还有一个身穿着白褂的女子。
“啊!你已经醒了。”一个尖锐的声音带着惊讶,
白褂女子走向前为文泉做了基本的检查,发现文泉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记住我说的。”于是她转过身,朝门口方向走去。
文泉眼中的恐惧渐渐消失,他也开始清醒起来。
“抱歉,文泉先生,请你配合我们一下。”两个身穿警服的男子行至文泉床边,高个点的男子说道,“我叫陈武,这是我的同事云腾。不要担心,我们只是来找你做个笔录而已。”两人轻车熟路找了两把椅子,坐了下来。
这两个人?警察局的?文泉心中疑惑道。“请问两位是?”文泉渐渐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医院?
“是这样的,我们是A市警察分局的。因为你昏迷了两天,所以我们才在现在来找你。”云腾解释道。
“我,我已经昏迷两天了?”这是文泉没想到的。
“嗯,自从你们发现被害人后,到现在已经两天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请你回忆一下发现被害人的经过。”
被害人?那只——手?文泉一下子反应过来,他是在看到那只手后就失去了意识。
接下来,文泉叙述了他和严去找树枝,发现宁怡再到发现残手的过程。两个警察,一个提问问题,一个拿着笔和纸写着。
“你是说你看到那只手变大,朝你飞去,然后你就昏迷了?”陈武有些惊讶道,他想这应该是文泉被吓到而产生的幻觉。
“是的。”文泉说道,他知道没人相信这是真的,在此之前如果有人跟他说了同样的话,他也会嗤之以鼻。但是当他真真切切感受到后,那种感觉,太真实了!
“好了,文泉先生,笔录做完了。你好好休息吧。但是说不定以后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两人满意地点点头,说完后站起身来,走了。
“等等,你们说的被害人是谁?”文泉看着两人即将开门而出,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雨户。”一阵关门声夹杂着陈武的声音。
雨户?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文泉闭上了眼睛,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
“我有个哥哥,他叫雨户。”文泉脑海中忽然闪过这么一句话。
雨户,是文泉公司一个叫淑静的女孩的哥哥,这是文泉一次不经意间听到的。
3
文泉已经办理完出院手续。此刻他正站在医院门口,手伸进裤袋中,掏出手机给黄岩打电话。
“喂,文泉,你出院了吗?”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对方关切的话语。
“嗯,具体的我们等会儿再说。现在有空吗?一起去码头茶厅?”文泉问道。
“好,我马上就过去。”说完,对方就挂了。真是急性子啊,文泉心想。他挥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码头茶厅。”文泉对着司机说道。
医院离码头茶厅不远,十多分钟,出租车就到达目的地。“碰”一声关门声,文泉下了车,步行到码头茶厅门口,打开玻璃门,一眼就看到一个黝黑男子已经坐在里面,似乎等了很久。
“久等了。”文泉憔悴的脸上露出笑容。
“哪里,是我有些急了,一听到你出院了,就立刻跑了过来。”黄严露出他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挠了挠后脑勺道,“你没事了吧,昏迷两天了。”
“嗯,给你们添麻烦了。”文泉说道,“听说那天的被害人与我们公司的人有关。”
“是啊,还记得那个叫淑静的扎着马尾的女孩吗,人事部的,我们那天发现的是她哥哥。在附近地方,经过警方查找,陆续发现其他肢体。”黄严想想都觉得恶心,杀了人还把人分成那么多块,罪犯多半是心理变态吧。黄严是这么想的。
果然是她,文泉又问,“那,那个淑静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她在那里哭了一上午,这两天都没来上班,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黄严耸了耸肩,答道。
两人谈了许久,终于在门口分开,末了,文泉向黄严要了淑静的手机号码。黄严一开始还很惊愕,文泉便向他解释想要安慰一下这个不幸的女孩。
回到家中,文泉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虽然两天过去了,但这里还是如他刚离开时那般。
文泉拖着疲惫的身躯,一触碰到自家的舒适的床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倒头睡去。
一阵剧烈的喘气声在空间中不断地回荡,传到文泉的耳朵,他想要动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他用力地睁开眼睛,仿佛有一双手按在他的眼睛上,阻止他睁开。尽管这样,文泉还是睁开了一条缝,但是与预想中的光线并没有射入他严重,有的只是无边的黑暗。
许久,他的手渐渐有了一丝感觉,但总感觉不舒服,湿湿又粘粘的感觉,还有一丝莫名的痒。
他努力地把手移到自己的视野中,当他看到自己的手时,他的眼睛猛地睁大了。那只手上沾满了鲜红色的液体,正缓缓地沿着自己的手滴落。
那是——血!
4
文泉被吓醒了,他坐在床上缓了许久。他感到自己必须找到这件案子的真相,不然这个梦可能会不断地缠着他,这是他的直觉。
他看了下手表,四点三十分,竟然睡了七个小时。文泉摇了摇头,到现在,他还感觉到些许头痛。
正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文泉拿出手机,看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下通话键。“喂。你好。”
然而对方并没有回答。
“你是谁?”文泉问道、
过了几秒,对方才传来声音,不过明显是个用了变声器的声音,“嘿嘿,文泉是吧,我劝你不要去介入雨户一案,这样对你我都好,否则的话————”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这是一个警告电话。
可是这样一来,文泉对这件案子就更好奇了,这使他愈加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整理好自己的衣着,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那是黄严给他的号码。
听着手机里头传来的“嘟嘟”声,文泉有些失望。就在他想要挂断的那一刻,电话通了,“你好,哪位?”
“你好,你是淑静吗?”文泉问道。
“我是,你是?”对方询问。
“我是B公司的文泉,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文泉?”对方的的声音提高了一分,仿佛有些惊讶。
“嗯,你现在有空吗?我想找你谈谈关于————你哥哥的事情。”文泉犹豫了一下。
对方没有再说话,文泉看了下手机,上面依旧显示通话中。他知道任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不愉快,特别是还要触及不愿谈起的回忆。
沉默了良久,对方才再次说话。
“我怎么和你见面?”对方的声音平平淡淡。
“下午六点,地点是码头茶厅,你知道吗?”对方的话语让文泉有些意外,他已经准备好一番长篇大论来解释了,谁知道对方如此回答,这是他没想到的。
手机那头传来一声“知道。”然后就挂断了。
现在的女孩真随便啊,文泉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时代的节奏,他感叹一声。
在闲逛了一个多小时后,文泉准时来到了码头茶厅。
一打开门,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孩,扎着马尾,身穿黄色上衣和牛仔裤,精致的五官,只是脸上苍白,有些憔悴,大概是这几天他哥哥的事导致的吧,文泉猜测。
“你好,你是淑静吗?”文泉缓行至马尾女孩旁边,轻声问道。
“你是文泉?”马尾女孩抬起头来,一对清澈的眼镜,与文泉四目相对。
一瞬间气氛有些尴尬,虽说文泉也不是刚涉世的无知少年,但是与异性的交谈经验不多。
“是。”文泉坐到女孩对面。
空气突然凝固,两人在此刻皆是沉默不语,片刻之后,文泉打破了这个僵局。
“淑静,其实,我约你来,就是想帮你找出杀害你哥的凶手。”文泉也不磨叽,开门见山道。
“可是,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女孩的声音略有些哽咽,语气间透着怀疑。
“因为我的一位朋友也是死于这种手法,而凶手至今未遂,所以我怀疑他与杀害你哥的凶手是同一个人,所以我才想查明真相。你能相信我吗?”为了能博得淑静的信任,文泉撒了谎,在说这话后,文泉的耳根微微泛红。他看了下对方,好在对方什么都没看到,低着头,双手交叉,左手指按着右手拇指,似乎在考量文泉话语的真实性。
女孩眼底闪过一道光,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正在想着什么。终于,她抬起头来,对着文泉说道,“我相信你。”
听到女孩的话语,文泉心中不觉有些愧疚,这最艰难的一步已经过去。可是关于女孩这么快就相信他,文泉也没有多想.
“你能和我谈谈你哥最近的情况吗?”虽然女孩口头上说相信文泉,但文泉还是问得小心翼翼。
女孩说,他哥哥近日的行为和平常一样。每天七点半起床吃饭,八点上班。晚上五点半回到家吃饭,晚饭过后就看着电脑,直至睡觉。虽然作息依旧,但是他总发现她哥哥最近心事重重,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因为她哥哥没说,她也就不多过问。
“现在想起来,就越觉得我哥当初肯定是有什么麻烦,而且这件事可能和他的被杀有关。”女孩一脸懊悔道,一股淡淡的忧伤弥漫开来。
接下来,文泉向淑静询问了她哥哥的交际圈,包括在哪里上班,有那些比较要好的朋友之类的问题。约莫半个小时,两人之间的交流宣告结束,两人在门口分离。
文泉走在路上,心里边思量着,这一趟总算没白走,不觉中他走到了自己家门口。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家,文泉轻轻一笑,当一个人专注于某件事时,便不会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他从口袋总掏出钥匙,弯下腰将钥匙插进门孔,只听见“哐”的一声,门打开了,走回自己家里,文泉便拿起笔记本电脑,搜索有关这件凶杀案的报道。
在看到了几篇报道后,文泉觉得这样查下去也是一无所获,因为媒体公布的只是一些表面的东西以及一些无理由的猜测罢了。
再看了几篇后,文泉便看不下去了,他缓缓合上电脑,走进洗手间洗漱,再换了件睡衣,钻进温暖的被窝里,不一会儿便昏昏睡去。
“滴答”液体从高处低落溅起水花,格外的红。
文泉睁开了眼,液体泼在了温泉那未完全睁开的眼眸,强烈的刺激感将文泉的眼皮压制下去。眼中又是一片漆黑,又有些沉重。
5
文泉再次睁眼,天已亮。初曦照射在窗帘上,在床上映射出形状不规则的图案。今天文泉不用上班,因为之前的事情,公司放了文泉一星期的假,让文泉调整一下。
文泉骑着脚踏车行驶在街上,他第一个要去拜访的人就住在他眼前这栋三层楼房前面,文泉看了看手中的纸张,随机按响了门铃。
漆黑的环境中,一个人正看着脚边的东西,竟不由自主地发出声声怪笑,而在离其不远的地方静静的躺着一个黑影。
警察局中。
陈武按着有些发胀的脑袋,摇了摇头。这几天他一直在调查雨户的案子,但经过了这么多天案子还是没有突破性的进展。主要是雨户家附近并无任何监控设备,这令调查难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嘻嘻,我们的陈大警官,最近很忙啊。”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陈武耳边响起,突如其来的声音使得原本压抑的气氛稍缓了一点。
“玲,你怎么来了?”陈武有点惊讶,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的女朋友,“现在是工作时间啊。”
陈武边说着,边朝着门口那个身材修长的女孩走去。
“哼,还不都是您老人家太忙,都没时间吃饭了。”女孩白了1一眼,嗔道。随即扬了扬手中的饭盒,“诺,这是给你的,工作认真是好,但也不能把身子累垮。”
最近几天由于查案,有时一天三餐浓缩为两餐,一早一晚。现在想起来,好像肚子也有点饿了。
陈武行至女孩身前,伸出手揉了揉女孩的头,手掌顺流而下自由地在柔滑的发丝间滑动,微微拱了下鼻子,闻着女孩身上沁人的芳香,眼神不觉有些迷离。
瞬间,他感到自己手上的那种微妙感觉消失了。留下的只是走廊上传来的声音,“你就只会欺负我,忙你的案子去吧。”
陈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转过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打开手中的饭盒、
“呃。”一声饱嗝宣布了陈武午饭的结束,就在他刚起身的时,手机响了。
“组长,快过来,又有新案件发生了。”手机里头是一阵急切的话语。
……
文泉刚才一户人家中出来,听见一连串的警笛声,这个时代也不太平啊,每天都有案件发生。门关上了,文泉转过身,踩上自行车刚要走。但他停住了,他从一辆快速奔弛从他身边掠过的警车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一双有神的眼睛此刻正紧紧的看着前方,那是陈武。难道案情有了新的进展,文泉想着,脚往自行车用力一踏,向着警车离去的方向奔去。
好在警车并没有行驶太远,只是拐了一个路口就停下来了,陈武从车上下来,拉起护栏进了屋中。文泉正骑得满头大汗,为了追车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终于赶上。文泉下了车,调整自己的呼吸,好在他也是平常经常锻炼的人,不一会儿,他的呼吸便逐渐平稳了下来。
他看着那座门口停满警车的房子,天祥路50号。他皱起眉头,手伸进口袋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他把它展开,目光依次往下移。目光停在了那张纸的最后一行,赫然写着,天祥路50号,雨户生前的一位好友。
他将眼睛缓缓从纸张中移至房子,犹豫了一下,脚往前迈。
“对不起,先生,非相关人员不能进入,这里发生了案子。”就在文泉靠近那栋房子大门时,一个警卫伸手拦住了他。
“发生了什么案子?”
警卫开始警惕起来,“你是,记者吧?”警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过来问了文泉,“现在的记者消息真是灵通,前脚刚发生,你们后脚就到了。”警卫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对于这些记者一有案子发生就抢着要独家新闻的行为,他很讨厌。
“不......不是。”文泉连忙摆手道。
“让他进来吧。”房子中传来一阵阴沉的声音。
“是,组长。”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警卫有些疑惑,但由于这是命令,尽管他不愿意也没办法,他还是将拦着文泉的手放下了。
文泉一走进这间房子,就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陈武从房间中走了出来,一脸阴沉。“文泉。”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刚好路过这里,看到了你,我猜测可能跟前几天的案子有关。”文泉看着1的眼睛,“所以我想看看有没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陈武微眯着眼睛,似乎在推测文泉的真实意图,瞬间一个想法从他脑子里闪过,“你自己进去看看吧。”他这么说。
“我,进去?”文泉指着房子又指了指自己问道。
陈武点了点头。
“谁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陈武问道。
“报告,案件情况是一个陌生人通过公共电话打来的,据查探,那人当时穿着一袭黑衣,看不到容貌,根据身形轮廓来看,可能是一位男子。”
黑衣?陈武认为不敢让警方发现身份的就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怕涉及到凶杀案,怕对自己声誉有损的路人。而另外一种就是,陈武朝文泉的方向看去。
文泉一步一步地向房间里走去,当他移步至房间门口。看到里边的景象时,他的心猛地一跳。
房间中有着几幅山水画,挂于房间四角,然而文泉却死死地盯着房间的中央。顺着文泉的眼光看去,地上有一个血泊,血泊中躺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死尸。她的脸向上仰着。一双犹如枯灯般的眼睛空洞无神,脸色惨白,睁得老大,似乎要将死前的一幕记录下来,再往下,是一个不规则的类似身体的东西。这是一个没有四肢的身体,死尸的四肢被人残忍地截去了,只余下几个光滑的截面,看上去令人触目惊心,越发的令人感到血腥恶心。
文泉脸色苍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同时转过身去,倚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不想也没勇气再看下去。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刚才的尸体,而那上面的脸,是前不久才刚跟他见过面的淑静的脸。
文泉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只有力的手拍了几下,同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杯水,“嗯,给你。”陈武有些过意不去。
其实他刚才是要试探文泉,但现在看来文泉似乎不知情,他的行为不像是装出来的。要装出刚才那些动作,至少也得专业演员的实力。而文泉只是一个白领阶级的。
文泉接过水,咕噜地灌了几口,长吁了一口气,“太残忍了。”文泉喃喃道,这种杀人手法实在是灭绝人性,就算是历经无数杀人案的陈武看到了这样的死法,也依旧是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气。
而且现在最可怕的是,造成这种情况的人,凶手仍然逍遥法外。陈武握紧了拳头,脸上痛苦的表情,只要凶手一天未遂,这个世界便多一分不安,这是他做了这么多年警察所秉承的信念,也是当初他选择警察这个职业的原因。
“死亡时间在什么时候,具体情况怎么样?”陈武把一位刑警叫到眼前。
“根据眼角膜的浑浊程度粗略估计,死者死亡了大概一小时,死因是被人勒死,凶器是一种结实的麻绳,这点从死者脖子上所残留下的痕迹可以推断出。”那名刑警看着笔记慢吞吞地说道。
文泉不自禁地根据刑警的话想象出那个画面,在某一刻,想到了某些东西时,文泉的脑中一道流光闪过,整个身体都是仿佛被触电般颤抖了一下。
陈武此时并没有注意到文泉这个微小的细节,听着刑警的分析,陈武点点头,随即问文泉,“你认识死者吗?”
“啊。”文泉已经从惊吓中醒来,“她,应该是我们公司,一个叫淑静的女孩。”
“你以前见过他吗?”
“在公司的话,很少见过她。”文泉犹豫了一下,“不过,我们昨天才见过面。”
“昨天?”陈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更多的却是兴奋,文泉昨天见过她,那么便有可能多一分的线索可以找出凶手。
文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武,“你是说这间房子是死者告知你的地址。”
“是的,这个地方就在纸张上最后一个。”文泉拿出折叠着的纸张,递给陈武。
陈武快速地浏览了一下,发现其中果然有着这个地方的地址,他对文泉说;“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他拿出笔和纸张,快速地将其上的内容抄录下来,干他这一行的身上笔和纸一般都是从不离身,方便随时记录案情。
在文泉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心中就有个疑惑,当时调查雨户一案,死者为什么没将其告知警方。
接下来文泉又做了一次笔录。
以下是从文泉两次笔录中摘取的重要信息:
“你的家庭情况怎么样?”
“我小时候有过失忆,15岁之前的记忆全都不见了。”
“那,你失忆后是被谁抚养的呢?”
“在失忆后,我就从没见过我的父母,之后的几年我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儿院院长他待我很好,还教我们读书,我也就这么度过了我记忆中的童年,直至出来找工作。”
“那孤儿院里的人有告诉过你你为什么会失忆吗?”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这个问题,但是他们都不告诉我,问了几次之后,我也就不再问他们了。”
“哦。”
文泉贪婪地吸取着周边的空气,有如从一个黑暗污秽的监牢中被释放出来的感觉,外面的空气是如此的新鲜。但他心中有着一个问题,这件案子自己还要不要涉足。
案子发展到现在的情况,自己所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可以说有没有他并不重要。片刻之后,他咬了咬牙,决定继续调查下去。他是一个执着的人,并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个噩梦。一想起那只手,文泉不寒而栗,恐惧感油然而生,何时才能摆脱这只邪恶的手。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好像是黄严,因为只有一个背影,所以文泉不能确定那个人是否真的是他。那个人走得很匆忙,急促的脚步和那不断左顾右盼的头,仿佛在逃避着什么东西。
文泉正想着,那个人在街道上渐行渐远,寂静的空气,迎面吹来的风,让文泉有些恍惚,之前发生的一切都让文泉仿佛置身于梦中。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街道上只有他空空一人,连吹来的风都变得有些诡异。
6
陈武此时正坐在办公桌上,看着桌子上两份案件报告。要是这个世界上真凶都能自首那该多好,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了。
转念一想,他自嘲地笑了笑,要是所有的真凶都自首,那么还要他们警察干什么呢。将凶手缉拿归案本来就是他们做警察的职责,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选择警察这个职业的缘故,
他注视着手中两份报告,多年的警察直觉,他认为这两件案子一定有必然的联系,可能只要找出了这个突破口,整件案子的真相就会浮出水面。
半个小时后。
陈武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报告,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两件案子,就已知的情况来看,这两件案子共同点只有三个,而这三个共同点可以说连线索都算不上。第一,两个案件的死者为兄妹关系。第二,死状都极为相似。第三,两个案子又有一个路人的出现,文泉。
文泉,文泉,陈武喃喃道,随后两只眼睛亮了几分。
他拿起了电话
......
翌日
一阵凉风轻轻吹过,文泉打了个喷嚏。真是的,一大早就把我叫出来,文泉看着手表,埋怨着。手表上显示的时间为上午七点。
虽然还有着困意,不过文泉可不敢怠慢,因为是陈武把他叫了出来,理由很简单,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确认一下。
不一会儿,文泉便到了约定地点,那是一家早点店,简朴的装饰,看起来普普通通,相对于其周边的华丽店面却是显得有几分寒酸了,不过这倒也符合它的店名——简简单单。
他缓缓推开旋转门,走了进去。里面很宽敞,再加上现在才七点,顾客不算多,所以一眼看上去,有几分乡下小店的味道。
“这里。”一个沉稳的声音传进了文泉的耳朵里。
循声望去,文泉见到陈武扬起眉头笑了笑,对他招手道。那睿智的眼神,成熟的脸庞,身上一副中规中矩的衣服的陈武,此刻的他看起来颇具几分魅力。
心里这么想着,文泉一步一步走向陈武。不觉中,他已站在陈武对面,坐上了椅子。
“说吧,陈武,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强忍着一大早被叫起来的不快,文泉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
“你说你在十五岁时失忆的是吗?”
“是的。”
“此后,你便一直在孤儿院的抚养下长大成人。”
“是的。”
“直到现在,你仍然没有恢复记忆?”
“嗯,这些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文泉语气中一丝不耐烦,在之前的调查中,他已对此有过详细的叙述,而陈武还在重复着那些内容,这令他对陈武的好感有所下降。他不知道的是,这是一个必要的程序,也是对当事人权益的保证。
“你也不知道你父母的死因?”陈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死因?院长告诉我他们是死于一场车祸。”文泉有些不愉快,他虽然不记得他的父母了,可他也知晓父母二字的含义,心里边对于这陌生而又熟悉的存在还是比较敬重的。
“哦,等等。我说的是,你父母,真正的死因。”陈武露出狡黠的微笑,对于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道。
文泉的心猛地一跳“真正的……死因。”他重复道,莫非我父母的死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忽然间,文泉脑海中的画面切换到某一时。
那是文泉第二段记忆刚刚开始的一天,刚苏醒过来的他躺在白色的床上,看着周围未知的环境,不觉有些孤独,不久后,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走了进来,“你醒了?”老人关切地看着他,关心的语气中隐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忧伤。
“我,是谁?”床上的他反应了半晌,用生涩的声音说道。
“你不记得你是谁了吗?”老人语气中带着惊奇,或许还有几分庆幸。
“我,我不知道。”他吞吞吐吐道,这时,护士和医生都走了经来,同时走进来的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检查和确认,医生得出一个结论,文泉失忆了。
“医生,这孩子真的失忆了?”中年人向医生确认。
“是的,除非受到重大的刺激,否则他这辈子都不会恢复记忆。”医生回答道。
“爸,就算他失忆了,但是他的父母,你确定不会给院里带来麻烦。”话毕,中年人看着床上的文泉,看着他那迷茫无助的眼神,心里某款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动了。
“只要不要让他接触到那东西,他跟正常人的生活没什么两样。放心,我们会关注他的。”老人轻捋胡子。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愿,一旦发生什么情况.......”
“不会的。”老人笑道
.......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朦胧的回忆令文泉发现到了某些蹊跷。自己父母的死真的有隐秘?
“我可以把真相告诉你。”陈武停顿了一会儿,竖起一根手指道,“前提是,你必须把你所看到的凶手告知与我。”
“我已经将我已经知道的事情告知警方了啊。”文泉被陈武突然的一句话搞得摸不着头脑。
“放心,这里有防窃听设备,如果你是被威胁了或者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都不必担心,只需将你知道的事情真相说出来就行了。”陈武自信地说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警官,什么威胁,真相?”文泉面对陈武的咄咄逼人,也是生气了。
“你是不知道还是在装傻。”陈武凝视着文泉,“这样吧,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明天你要还不打算说的话,到时候案子水落石出,要是查到你知情不报,是要背上帮凶罪名的。”话毕,陈武站起身来,就要离去。
“案子我们已经取得重大进展,相信找到凶手只是时间问题。而如果你此时能提供关键性线索的话,案子便能早日破解,希望你能早点认清这个事实。”在陈武心中,认为文泉是知情不报的了,不等文泉回应,陈武已然离开。
令陈武没想到的是,多年后,他会为这次对话产生深深的懊悔,为他的自以为是感到愧疚,并且成为他警察生涯的一大乌龙,每当他有傲慢之时,这件事情便会悄悄来到他的脑海中,浇灭那躁动之火。当然这是后话了。
陈武走了,留下了坐在那里还摸不着东西的文泉,真正死因,威胁,真相,知情不报,帮凶......一系列陈武说过的词眼回旋在文泉的脑海中,形成强烈的波浪不断冲击着文泉的心田,荡起一圈圈涟漪。
半响过后,文泉才放映过来,陈武竟让是把他当成知情不报者,还这么笃定,殊不知文泉是真的不知道啊。
摇了摇头,文泉轻叹了一口气,自己这冤枉受的,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一边默默地吃完早餐,脑海中却在努力的回想着那段记忆,那段记忆很含糊,总是断断续续地。不过这隐约的语气也让文泉意识到自己父母的死可能真的像陈武所说的那样,不是简单的事故。
文泉走路摇摇晃晃地付了账,走到门口,推开门,走了出去。
不远处的一个地方,某个人将这一事情的全过程尽收眼底,那人嘴角弯起一抹弧度,“计划就快要完成了。”
7
心情不大好的文泉晃悠了一整天。
直到下午五点多,一个电话打进了文泉手机,文泉看了看上边的号码,嗯?这号码虽然陌生,但是看起来有点熟悉啊。他想起来了,就在几天前,有一个陌生人打来恐吓电话,就是这个号码!
文泉立马按下了接听键,“你是谁?”电话一接通,文泉马上说道。
“文泉,不要过来,这是个陷阱!快报警,报警!”一个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传了过来。
这个声音,是黄严!文泉的心中猛地一激灵。
“黄严,是黄严吗?请回答我!”文泉喊道,能让黄严说出这样的话,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坏事,而且不是一般的糟糕。
“快......报......警!”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归于平静。
“黄严!”文泉咆哮着,陷阱!去他妈的陷阱!失去理智的文泉现在一心只想着如何就黄严,他现在只想知道黄严在哪里,全然忽视了自己的安危。他在B公司已经工作了十年左右,这十年的时间早已使得文泉将黄严是为他的亲人,一个至关重要的兄弟。
“嘿嘿,文泉,黄严现在在我手上想让他活命,就到废楼来,我在楼顶等着你报警的话,他可就没了,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显然,对方知道文泉的行踪,它发出了一阵怪笑声,电话挂断了。这个声音听上去全然无半分人类的声音,不知道是机械的缘故,对方的说话声中还夹杂这不大顺畅的喘息声和细微的电流声。当然,是微不可闻。
废楼,是那里!B公司左拐第三条道,有一栋楼,已经荒废很久了,不久后便要拆掉重建,所以周边的人都称它为废楼。
离这里还有差不多五分钟的路程,刻不容缓,文泉踏上自行车矿踩着。一路上不少行人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但文泉哪顾得上这些,他的眼中只有一个方向,那是废楼的所在地。
五分多钟后,废楼下,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正心急火燎地赶往这边。一路的飞奔也令文泉稍微清醒过来,报警一词也存在过他脑海片刻,随即抛之脑后。先不说对方是否发现,就是从最近的警察局中派出警察来也至少需要半个多小时。
文泉停下车,看着眼前的废楼。既然敌方以黄严为人质要挟他来到这个地方,就说明自己对敌方是有价值的,只要有这个把柄,自己救出黄严就有希望。这是文泉所想。
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文泉轻咬嘴唇,手指蜷曲成拳,紧紧的握着,他毅然决然。眼前的废弃建筑物如同一个张牙舞爪的怪兽,张开的巨嘴正缓缓将文泉吞噬。
寂静的楼层间回响着急促的脚步声。某一刻,脚步声停住了,文泉此时正站在楼顶的门口,他面对着眼前的旧门,几处蜘蛛网中有了些破裂,他不知道接踵而来的会是什么。
咿呀——,门被打开了。
天台的风呼啸袭来,鼓动着文泉的衣服,文泉被迫闭上眼睛,片刻之后,文泉适应了这个地方,他睁开了眼睛。这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一秒。
“嘿嘿,文泉。”怪笑声响起。
文泉前面,一袭黑衣,脸上戴着骷髅面具,风中那袭黑衣尾部随风飘动起来,给人以一种电视剧大反派的感觉。他正徐徐向文泉走来。
“你究竟是谁?”文泉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对于眼前的人,他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黑衣人停顿了一下,手指指着文泉,“你,现在在我手上。”
“黄严在那里?”文泉冲着黑衣人喊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其实我啊。”黑衣人的脚步愈加急促,“我想要的,是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啊。”黑衣人宽大的袖口中露出一抹亮白,他奔向了文泉,此时他与文泉距离不过几米。
文泉看到此景,心底一股冰凉感油然而生。
就在黑衣人的匕首即将刺到文泉的时候,文泉的求生本能驱使着他的身体向走移了一步,这一下不偏不倚正好躲过了黑衣人突然的一击。
文泉下意识的顺势抓住黑衣人的空档,反手抓住了黑衣人的手,试图夺过黑衣人的匕首,同时另一只手挥拳打向黑衣人头部。黑衣人显然是被文泉面对死亡威胁时作出的反应惊到,动作稍稍有些迟缓。果断的放弃了手中的匕首,将其扔到远处,防止被文泉拿到,而左手打向了文泉的胸口。
两个人的攻击几乎同时到达对方身上,相互的作用力使两人往相反的方向偏移了几步。文泉挨的这一击并不好受,对方的拳头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文泉的胸口,使得他现在每次呼吸胸口都有些发痛。文泉看了看自己的拳头,通体发红,隐隐渗出一小丝血痕。
而反观黑衣人,虽然最后时刻他用脸挡住了文泉那本该击向他头部的一拳,他的脸也是挨了文泉真实的一击。咔嚓......黑衣人的面具出现了些许裂缝,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如同蛛网一般蔓延到整个面具,最后面具似是承受不住这般压力,在不断发出的咔嚓声中,破碎了,漏出了那面具后黑衣人的真容。
看着黑衣人那愈加熟悉的五官,文泉双手不断颤抖。面具碎片一块一块掉落,当黑衣人面具完全破碎之时,他惊骇失声道,“怎么是你?”
那张脸,有着黝黑的皮肤,,脸上刚才被文泉打的地方浮起一块淤青,上面还有一道轻微的血痕。这赫然是前不久发出求救电话的黄严!
“竟然被你看到了。”黄严用手背轻轻擦去脸上的血痕,“不过也没关系,让你做个明白鬼。”
“黄......严!”文泉全身上下不断的颤抖,“为什么?”
“雨户兄妹的死还有你被卷入这两起案件。”黄严阴森的笑了起来,“这一切,都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复仇计划!”在说出这四个字时,黄严的眼中充满怨恨地看着文泉。
“复仇。”文泉看着眼前几乎变了一个人似的的黄严,喃喃道。
“没错,就是复仇!”黄严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就是你还有哪姓雨的一家害的我们原本幸福的一家支离破碎,走向毁灭。”
“怎么......会这样!”文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害的黄严一家支离破碎?
“十多年前,是你杀死了我爸,虽然不知道怎么杀的,事后我妈也没提到过。接着,你父母也死了,我们家没办法,只能由我妈独自养活我。本来以为靠这样下去,家里勉勉强强还能撑下去。可谁知几个月后,一伙人突然闯进我们家里说是要让我们还钱。他们拿出一张合同,经鉴定,上面的签字及指纹确实是我爸的。他向他们借了五十万,而我妈从家里翻箱倒柜也找不到那笔钱的踪迹。迫于无奈,我妈只能从事一些高强度的工作以偿还这笔巨款。可是,上天再次跟我们开了一个玩笑,我妈由于操劳过度,再加上我爸死亡天天以泪洗面,最终在一年后也随我爸去了。”黄严双眼布满血丝,仿佛将这些年的怨恨都发泄了出来,“我成了一名孤儿,所幸,不久后,我们家一位海外的远方亲戚,将我从孤儿院中领养回去,在接下来的日子中,我发誓,我一定会让当初那些人都死在我的手上。”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文泉听着黄严心中潜藏多年的心声,他的头部隐隐作痛,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零碎的一些画面,那双滴血的手,血肉模糊的脸伴随着黄严的话仿佛开始渐渐清晰起来。
头部传来的痛使文泉不得不捂着头部以缓解痛苦,他感到自己的愈加沉重,随着黄严的话到达了尾声,他开始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双手捂头,痛苦的脸庞伴随着抽搐,同时口中不敢相信地一遍又一遍说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此时那个梦在文泉脑中变得无比的清晰,那原本漆黑的空间渐渐有了颜色,血手上的刀依旧淌着鲜血。这时文泉看清了,刀背反射出来的是自己的脸,少年时的脸。而那逐渐明亮的空间中多了三道人影,不过确实躺在地上,他们的胸口上都有着一道伤口,血正从里面缓缓流出。此时文泉已经知道这个梦的完整内容,那是他失忆前的最后一天,他相信了黄严所说的话。脑中又是一阵剧痛袭来。
“什么不可能!即使你不记得了,这就是事实!”看着文泉痛苦的模样,黄严怒瞪着眼睛,大吼道,“原因我已经说清了,接下来,就去死吧!”他掀起一抹残忍的笑。
他再次向文泉发起了进攻,这次文泉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自己自顾不暇了,对于这外来的攻击他已无力抵抗。终于,黄严一记勾拳打在了文泉的下巴,一声轻微的骨头撞击声响起。文泉在这一瞬间头脑已是空白一片。接着,他的身体犹如脱水的海绵,倒了下去。
黄严看着脚边倒下的文泉,一股积聚了十多年的气终于在此刻消散于天地之中,他仰天大笑,“爸,妈!儿子我为你们报仇了!”
释放完心中的感情之后,黄严蹲下,对着文泉轻声耳语道,“再见了,文泉。”他准备把文泉从上面扔下去,营造一个跳楼的假象。
不过就在他想再次站起身时,一个鬼魅的身影已于刚才悄无声息来到他的身后,滋滋——一阵电流声响起,黄严刚想站起来的身体应声倒地。
倒地前,黄严看到了那个人他勉强发出了两个音节,“是......你。”黄严昏了过去。
随后不久,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碰!”又是一阵落地声接踵响起。
8
三天后。
现在的陈武可谓是焦头烂额,一头雾水。这一连串的案件使得他束手无策,觉没睡好,饭无吃好。
他看着手头上的三份报告,这是造成他现在处境的源头,而在最后一份报告上赫然写着:废楼二男坠楼事件。
他曾经一度认为自己已将前两起案件破解了,可谁知这接连而来的第三件案件却令他的推测荡然无存。
究竟是为什么呢?他的手指快速地在桌子上点动。
“报告,有您的一封信。”敲门声响起,同时还有一个警员的声音。
信?谁会给我寄信呢?
陈武接过信,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工整地写着几个字,××银行保险柜512号,密码,1213。
而此时××银行保险柜512号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份文件和一本残破的日记本,看起来有十多年了。
文件上几个大字写着:一少年发病致死三人
以下为日记本中的一部分内容:
今天他们让我给那孩子进行注射,这可是大罪孽啊,一旦注射,这孩子一生就是毁了。于是趁他们不注意之际,我偷偷将之替换为试验中的失败品,换成别的药剂是瞒不过他们的,失败品虽然也会对着孩子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不过相对于成品的致命,那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不过我相信,只要过了明天,明天就是他们完蛋的时候了,这个孩子可以救得回来,药效发挥作用需要有一定的缓冲时间,我可以制作出解药。但愿上帝保佑我们。
第二天,写日记人口中的他们,也就是一个恐怖组织团伙被警方围剿了,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在半途中,也就是在和孩子的父母见面商议接下来的事宜时,那个孩子发病了。
成品名为CRA,那是一种令注射者速度和力量大大增加,透支身体,但逐渐地使用者会渐渐丧失记忆,最后成为只有兽性的杀戮狂魔,见到任何东西都会发狂并将之毁灭的邪恶毒药。
就在陈武收到信的同一时间,一辆飞往加拿大的飞机上,一位女士只身一人坐着,微微飘起的长发,绝美的侧颜让人想入非非。
她就是宁怡,黄严的表妹。不过它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当年恐怖组织重要头目之一的女儿。
她看着窗外,一个人轻笑了起来。
“飞机即将进入云层。”一个电子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