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男人阿亮脸色苍白的站在ICU的门口,眼睛死死的盯着不断闪烁的灯光。这时,一位医生匆忙的拿了一单子过来问:“现在已经是凌晨2点,值班医生人手不够,我们已经通知其他同事,他们还在赶来的路上,但是两位患者的情况现在都十分危急,现在只能救一个,你选谁?”
男人瞬间缓过来没有一丝的迟疑说:“救孕妇。”
这句话一说完,里面的一位女人阿琳目光呆滞,眼角一滴眼泪随势而下,滴落在地的瞬间,整个ICU的灯光全部熄灭。顿时,四周一片惊慌。直至,一声声婴孩的啼哭声打破了整片混乱,随着啼哭声越来越急,灯光恢复。医生赶紧进去查看情况。
向着一声声啼哭声望去,一位女婴已经呈现在大伙儿面前,随之向上,婴儿的母亲已经离去。医生立刻招呼在场的护士去处理以及清洗新生儿,小碎步的跑向阿琳。奈何,还是晚了一步,阿琳也已离去,只是她的脸颊还留下了离去时的泪水痕迹。
护士已经将女婴清洗干净,用唯美的小花被包裹着走出来,这一刻,仿佛世间的纷纷攘攘都与她无关,她便是世间美好。阿亮接过女婴,回想起她刚刚去世的母亲以及自己刚刚逝去的妻子,便伤感的抱着她,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被遗落的两颗心。待男人的脸颊快凑近包被之时,一句“阿亮,你好狠毒啊“让这个男人惊慌不已。这句熟悉而又不可能的声音是来自妻子阿琳的。阿亮转头望向妻子的病床,此时,护士正将一床白布缓缓盖上,直至头顶。“可能是幻觉吧,”阿亮自我安慰道。
在医院的通知下,阿亮带回并安葬了妻子与孕妇的尸体。在安葬当天,本是晴空万里,一众亲戚朋友随之送行。可到了安放妻子骨灰之时,突然狂风大作,一众人瞬间被大风吹的无法睁眼,只能用送行的黑色雨伞来遮挡肆意横行的狂风。待风停止后,一切恢复平静,只是大家胸前送行人的黑色礼花不见了。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看,墓碑前有字。”只见,一个由礼花拼凑而成的“仇”字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在众目睽睽之下,阿亮抱着女婴给阿琳三鞠躬。一时,大家众说纷纭,其中传的最盛,说的最有鼻子有眼的便是说阿亮出轨了,在外面有小三有孩子了,阿琳才会被活活气死的,那个大大的“仇”字就是阿琳的鬼魂杰作,是在表达她遭遇的不平,想要报仇。
阿亮什么也没解释,什么也没说,只将女婴带回了家,并且给她取了一个名叫阿蕾。阿亮面带微笑的对着阿蕾说:“不管如何,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不离不弃的作彼此的依仗吧。”话音刚落,小阿蕾的眼角的泪水滑落,那一刻的泪水如同医院里阿琳最后一刻望着流下的泪水,很神似。错愕间,阿亮小心的问到:“是你吗?你回来了吗?”留下来的只是房间里寂静与小阿蕾入睡的呼吸声。
事情过去了几年,转眼间小阿蕾已经步入了幼儿园上起了学堂。所有的人和事仿佛都是那么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只是阿亮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随着小阿蕾的长大,越来越对阿琳的物品感兴趣,有时她会对着他和阿琳的结婚照片盯很久很久,甚至会对着它流泪,有时她也会突然很发怒似的砸坏阿亮的私人物品,对阿亮的贴身物品的了解也是超出了一个几岁儿童的认知。
同样让阿亮觉得心有不安的还有阿蕾学校的老师阿雪。
阿雪和阿蕾的第一次见面,两人熟悉的程度超过了师生,更准确的来说像一对失散多年的姐妹。还有阿雪下蹲撩发的动作,大笑时捂嘴的习惯以及与人说话时,食指与中指会不由自主的跳动状态,像极了已逝去的阿琳。一时之间,看到这些久违的习惯在另一个人身上上演,他显然有些激动。阿亮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年轻的女幼师,嘴角上扬,显然一副充满希冀的模样。只是这份希冀很短暂,当“色狼”俩字从阿雪嘴里蹦出时,阿亮落荒而逃。
回到家后的阿亮翻遍了自己的古书,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本有关转世之说的书。文中说道,如若一个人过于眷恋尘世或者内心有强烈的仇恨还未完成,在离世的一瞬间是可以将这份仇恨的意念渡给此刻出生的新生儿身上。阿亮越看越感觉后背发凉,回过头去,正看见阿蕾盯着他,还说了一句令人心惊的话:“你是怕了吗?还是后悔了?”话音刚落,阿亮晕倒在地。
不知睡了多久,阿亮终于在一个黄昏中醒来,一开眼便看到阿蕾趴在自己的床头睡着了,稚嫩的脸上透露着倦意。但阿亮还是被古书上的画面所影响着,嘴里嘟囔着要去找古书的作者去求证这件“灵异”事件的真实性。
慌乱中的起床动作惊醒了熟睡中的阿蕾,阿蕾看着阿亮拼命的翻找古书的状态吓傻了,不知所措的傻站着,眼神里充满了无助感。此时,伴随着门铃的响声打破了两人的状态。阿蕾去开门,来者是阿蕾的老师阿雪。
原来阿雪此次来主要是有两个目的,一是觉得上次相遇对阿亮着实无理,是来道歉的,二来呢,阿蕾一连几天都没去学校,阿亮就想来看看。
阿学一进门,就看到阿亮手里拿的那本古书,阿雪也是充满了好奇心,也总觉得那本书有什么牵引着她一样。在得知阿亮想找这本书的作者之时,阿雪一口答应他,会帮阿亮找到这名作者为之前的事致歉,同时,阿雪表示自己也很喜欢这本书,找到作者之后,她也想参与他们之中。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阿雪发动所有的学生以及同事朋友的力量后,终于找到了创作者的地址。
随着曲径通幽的小巷子,在窯寨萃萃中的青石板路中,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不是自己亲自过来,在此处土生土长的阿亮都不相信在这个闹市里居然还有如此之所。
在青石路的尽头,阿亮等一行人踏上黝黑的石阶,偌大的门头两旁挂着两盏明亮的红灯笼,随着阵阵冷风摇曳。阿亮打了一个寒颤,随同一行人走了进去,进门之后,只见一名男子正在案前奋笔疾书。
阿亮看到了写书的人后,整个人仿佛遇见逝去的妻子再生般的活力,他喜极而泣的小跑过去,激动的问:“是否人在逝去的一刻,可以将意念寄予他人身上的能力?是真的吗?”男人一脸错愕的像阿雪等人看去,经过阿雪对事件的前因后果的一通解释后。男人说道:“我家世代对人的生老病死有过研究,研究发现若人的意念强烈到一定程度,时可以摆脱人生死无常的控制,得到永生的,对于这样的人来说,逝去的只是肉体而已。”
听到这里,阿亮双眼泪光,坚定的望着阿蕾以及阿雪,直至眼前人渐渐模糊。
阿亮再次醒来,已经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看着换好的干净衣服以及再次守候在床前的阿蕾,他心满意足的笑了,这个发自内心的笑在当阿琳走后第一次出现。自这次的醒来,阿亮开朗多了。在接送阿蕾的上下学中,自然也是免不了与阿雪的接触。
在经过多次的接触后,阿雪深深的被这个深情又专一的男人所吸引,虽然阿雪心里明白自己始终无法成为眼前这个男人心中的唯一,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奔向阿亮的怀抱。阿亮也早已习惯了阿雪所附带的阿琳的影子,他内心始终相信阿雪与阿蕾就是阿琳留在世间的意念,他怀着感激的心态去接纳阿雪,觉得这是上天对他们爱情的恩赐。仿佛所有人都在慢慢变好,美好的幸福生活已经悄悄来临。
随着更近一步的发展,阿雪终于迎来了和阿亮的婚礼。
蔚蓝的天空,青青草地,芬芳的鲜花,洁白的婚纱,一切都透露着浪漫的气息。带着众人的目光,阿蕾牵着阿雪的手缓缓地走进阿亮,在“我愿意”三个字在彼此唇齿间迸发后,他们幸福相拥,那一刻,仿佛连空气都都融进属于他们的甜蜜。
翌日清晨,新婚燕尔的夫妻倆来到阿蕾的房间,空荡荡而又整齐的空房让阿亮心里一慌。在小小的书桌上面,歪歪斜斜的留下了阿蕾最后几个字:“爸爸,祝你幸福,你是我永远的爸爸。”
抽开阿蕾的书桌抽屉,一本阿亮的病历本瞬间出现在夫妻两人的眼前。
在诊断结果那一页,“精神分裂症外加妄想症”几个字使阿亮的脑子嗡嗡响。是呀,怎么可能呢?
阿亮不相信的看向身后的阿雪,竟发现阿雪已经哭成了泪人。她只知道那本古书的创作者真正的身份是阿蕾的亲生父亲,她一直心存疑惑,为何他们父女两个要绕那么一大圈去求着阿雪配合他们演这么一出戏,也终究明了阿蕾的父亲为何要将阿蕾一直寄养于阿亮之下。
事件的真相从来只有一个,世间本就没有什么“转世”以及“意念”之说,这场剧的导演便是阿蕾的父亲感恩拯救妻女性命的阿亮,让因身患精神疾病的阿亮得以重新生活,得到重生。
让我们回到事件起初的医院,由于病情的严重性以及事情发生的时间性,医院的人手不够,只能在阿琳以及孕妇的双方中,选择其中一人进行优先救治。阿亮与阿琳结婚相爱多年,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奈何上天总是要不断的去考验相爱的人,一直无所出,所以阿琳对小孩也一直有种渴望。她知道真相后,一直让阿亮舍弃自己救孕妇。那时的医院灯光从未灭过,只是当孕妇顺利的产下一女,阿琳留下激动的泪水后,因救治不及时而逝去。
阿亮无法忍受失去自己的妻子,更何况是自己的选择失去了妻子,一时间接受不了,精神崩溃。那时熄灭的不是医院的灯光,而是阿亮知悉阿琳逝去时内心暗沉下来的瞬间。
当姗姗来迟的阿蕾爸爸赶往医院之时,阿蕾已经出生,在得知一切真相后的阿蕾爸爸,让阿亮抱抱小阿蕾,以此来给受到重创的阿亮一丝慰藉。
葬礼上阿亮出乎异常的去摘掉所有人的礼花,大家都指指点点说阿琳走了,阿亮疯了,阿蕾爸爸心里难受,在那刻,阿蕾爸爸决定将小阿蕾同阿亮一起生活,也许会唤起阿亮的父爱,以此为阿亮治病。
在阿蕾跟着阿亮的几年相处中,阿蕾爸爸不断地嘱咐小阿蕾要好好照顾阿亮,也因此小阿蕾看上去比同年人成熟稳重多了。
直到小阿蕾上幼儿园时,阿亮见到阿蕾的老师阿雪的行为,一个大胆而又天衣无缝的计划就此产生。
小阿蕾同阿亮将舍妻救小阿蕾的事情经过分享给阿雪后,阿雪也被阿亮的精神所感动。她决定和小阿蕾爸爸他们一起唤醒阿亮。于是,就有了后面的故事,所谓的意念存活只不过是给予阿亮生活的希望。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的努力始终没有白费。阿亮低下来头翻开病历本的最后一页,赫赫的痊愈两个大字呈现在他的面前,日期刚好是结婚前几天。是的,现在的阿亮重生了,他的生活又重新有了色彩,有了希望。
重生,不仅代表着阿亮从悲伤中走出来得以重生,又在传承着阿亮以及阿琳那种舍已为人的大爱精神在小阿蕾等人身上的传承,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一种重生。
这个世界看似不公平,有人天生金贵,生下来的起点就需要其他好几辈人的努力才可以实现,有人生而就命如草芥,一辈子活的心惊胆颤;有人子孙满堂,儿女绕膝,享受着天伦之乐,有些人一辈子孤苦伶仃,漂浮无依的过完一生。但生命是公平的,对于每个人都只有一次,在对待生命如何抉择也是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