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后,最璀璨的光
顾寒第一次见到沐熙是去他工作的学校等待学生报名的7班教室里。他第一次见沐熙给他的评价是很可爱,但后来顾寒才发觉,沐熙是他在日落后最璀璨的阳光。
怕学生提前来也怕自己迟到,顾寒比学校规定的老师时间早了两个小时到学校,还没开学的早上6点多的校园是很寂静的,给学校保安打了个招呼,顾寒不得不顶着学校保安疑惑的眼神才慢悠悠的踏进了校园。
来到七班教室,推开门,很大的尘土味迎面扑向顾寒,使他呛了几口气。
漫步走到讲台上,将公文包里的东西取出来,摆放整齐。
顾寒无奈的看了一眼落满灰尘的讲桌和课桌,取下抹布,将抹布擦拭干净后,神色温和的将讲桌、课桌和窗台上落满的尘土擦拭干净。
做完这些大约是六点四十左右了,教学楼依然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慢慢向窗外望去,奶白色的太阳已缓缓升上了天空,将周围的蓝天照映出一片璀璨的亮光。微微的眯了一眼,顾寒微微叹了一口气,“真不应该来的这么早的。”
又百无聊赖的等了一会,七点过去一点,教学楼的寂静被打破了,他听到了有人上楼的声音,略微有些欣喜,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吱呀”,7班教室的门被推开了。
顾寒抬眼望去,门口站着一个戴着蓝色帽子,扎着马尾的娃娃脸,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女生的身上,恰恰挥映出了光的色彩,那一瞬间,她被光包裹了起来。
顾寒看着门口站着的人,好像有一抹淡淡的阳光,打入了他的心里。
回过神后,顾寒笑着说:“来报名啦,我叫顾寒,是你的班主任。你叫什么名字?”
门口站着的人似乎有些错愕,随即又懒洋洋的笑了笑。“顾.....老师?我姓沐,叫沐熙。”
“沐熙......”顾寒迅速的翻找了一下花名册,并没有找到沐熙的名字。
“......沐熙同学,你是不是找错班了,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啊?”顾寒笑着道。
“是啊,顾......老师?我是6班的班主任。”沐熙笑盈盈的说道。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抱歉,沐老师,我......我不知道......”顾寒有些错乱的道歉。
“没事的顾老师,我这张脸啊,经常被认成学生。”沐熙满不在乎的摇了摇手。
沐熙慢慢的走上讲台,她的身高比顾寒矮一些。沐熙伸出手,对顾寒笑着说道,“顾老师,做个朋友吧。”
沐熙的手偏白一些,是很好看的。顾寒不经看晃了眼,反应过来后也笑着伸出了他的手:“做个朋友。”
“那顾老师先忙,我先去6班了。”沐熙向顾寒挥了挥手。
“好”,顾寒忙不迭地的点头,仿佛是为了掩饰他心里一丝奇怪的情绪,他想和沐熙多聊一会。
沐熙出去了,顺手把门关上了。光被阻断了,全部照进了教室里教室,教室登时有了金色的余晖,顾寒的眼眸似乎有一丝光彩闪过。
待所有的学生报完名后已经是十一点多了,顾寒收拾好单子,放入公文包里,走出了教室。
走过拐角处,一眼就看见沐熙正低着头玩手机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了,沐熙抬起头对上了顾寒的视线。“顾老师你好慢,等你好久了。”沐熙将手机收好,笑眯眯的说道。
“......你在等我?”顾寒有些难以相信的说道,但心中却又莫名的窃喜。
“不然呢,腿都快站麻了,走吧,我请顾老师去吃东西。”沐熙笑着说道。
顾寒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慢慢浮现在他的脸上,“走吧”。
餐桌上,沐熙问道:“我是教语文的。顾老师是教什么的啊?”
“数学。”顾寒笑着说。
“那顾老师说不定能给我们班带数学,我也说不定可以给顾老师班带语文呢。”沐熙有些期待的说着/
顾寒笑着点了点头:“说不定呢。”
一语成谶,学校分配出的名单清楚的写着:六班班主任(语文)沐熙,数学老师顾寒......七班班主任(数学)顾寒,语文老师沐熙......
知道学校分配的名单后,沐熙笑着给顾寒打了个电话。
“顾老师,我没说错,咱们两个互相搭班呢。”
“那挺好的。”电话那头的顾寒笑着说。
“顾老师要和我一起吃个饭吗,就当是庆祝一下。”沐熙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些期待的问道。
似是感觉到电话那头沐熙的期待,也是莫名袭来的欣喜,顾寒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沐老师在哪,我来找你。”
“嘿嘿,和庄餐馆,顾老师快点来啊。”挂了电话后的沐熙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的。”顾寒被沐熙的吃相吓了一跳,有些好笑地说道。
“我饿嘛。”沐熙继续吃着说。
“好好好,沐老师开心就好。”顾寒笑着说,顺手为沐熙夹了一筷子菜。
沐熙见状,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笑了起来:“顾老师对我可真好。”
那一瞬顾寒的心猛烈的跳了一下,却没表现出来:“吃吧吃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那我还要顾老师给我夹菜。”沐熙咬了一下唇,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然后紧张的看着顾寒。
顾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无奈的笑了笑:“沐老师这是赖上我了啊。”
说罢后还是加了一筷子菜给沐熙,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
“我就知道顾老师对我最好了。”沐熙心中有些窃喜,面上有些略微欢欣鼓舞的说。
顾寒面上看上去是一副懒得反驳的样子,实际上心中早已泛起了一阵涟漪。
高一新学期,是要军训的。
沐熙略微有些抱怨似的,对顾寒说道:“我最怕军训的时候要看学生了。”
“那要不我帮你看班吧,你在楼上休息。”那一刻顾寒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大概是想让沐熙高兴吧。
沐熙笑着:“啊,不用不用,我说着玩的。”
顾寒也没想到沐熙说的怕军训站着看学生是什么意思,但当军训第三天沐熙在他身边突然晕倒时,顾寒慌了。
那一瞬间,顾寒像疯了一般将沐熙从地上扶起,扶着沐熙要去校医室,没有任何犹豫的抛下了自己班的学生。
快到校医室的路上,沐熙苍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不用担心我的,我有低血糖,早就习惯了。”
“那怎么办?”顾寒急切的问道,血液似乎冲上了他的大脑,变得一片乱,唯一一丝清明是对沐熙的担心。
“顾老师帮我去超市买几块糖吧,我今早出门出的急,忘带糖了。”沐熙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
顾寒将沐熙扶到树下坐下后,“好,你等等我。”便冲进了旁边的超市。
气喘吁吁的将手中抓的一把糖递给沐熙,“赶紧吃吧。”
“谢谢顾老师。”沐熙随手拿起一枚糖塞进嘴里,过会后,脸色勉强恢复了一些,不再那样苍白了。
“抱歉,让顾老师担心了。顾老师也吃块糖吧,糖可以分泌多巴胺,让人心情变好,缓解一下情绪,看你的脸色差的。”
顾寒摇了摇头,眼里却是掩不住的心疼,“不用了,你吃吧。”
“吃一块,我之前看过一本书上写,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他人的光,我想成为你的光,让你天天开心。”沐熙执着的把糖塞进顾寒的手心里,没有意识到听完沐熙的话愣着的顾寒。
“好好好,我吃,你慢点。”顾寒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叹气,也不明白他对沐熙到底是什么情感。
却并未注意到沐熙眼里一闪而逝的失落。
时间匆匆闪过,三年已经过去了。
顾寒和沐熙的友谊一如既往的牢固,甚至学校里几位女老师总会八卦的问他们的关系:“你们俩这关系也太好了吧,是不是......”卢老师一脸诡秘的笑着。
“真不明白你们俩是怎么做朋友的。一个是文科生,一个是理科生;一个喜欢看书,一个特别讨厌看书;而且一个那么不说话,另一个基本上不会说话。”海老师也笑着打趣。
沐熙笑笑:“那也没办法呀,我们俩年纪差不多,又是相互搭班,肯定就成了朋友。”
一旁的顾寒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心里却是翻起了巨浪。顾寒也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对沐熙是什么情感,每回看着沐熙总是忍不住的欢喜,和沐熙在一起对他而言真的很快乐。但每回想到这些时,总会告诫自己:他喜欢沐熙,但绝对不能将那最后一层关系捅破了,否则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晚自习下后,沐熙和顾寒一起回家。
“顾老师和我一样大,已经26岁了吧?家里人不急着催婚吗?”沐熙突然问道。
顾寒无奈:“肯定会催啊,但我每回只能打个马虎眼应付过去。”
“那顾老师有喜欢的人吗?”沐熙似乎更加迫切了。
顾寒看了一眼沐熙,内心那些令人窒息的想法更加多了,他咬了咬牙,勉强说“......有,可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
那一瞬间,沐熙脸上的笑容似乎僵住了,沉默半响后,缓缓说道:“这样啊,那祝顾老师能早日追到她吧。”
“那你呢?”顾寒认清了自己对沐熙的感情,他喜欢沐熙,却不确定沐熙对自己的感情。
“我啊......我确实有一个喜欢的人,可惜他喜欢的是别人。”沐熙苦涩的说道。
那一瞬间,顾寒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空了,是的,他喜欢沐熙,但沐熙显然是喜欢上了其他人。
半响后,他们都叹了一口气。
“走吧,沐老师,我请你喝点酒,反正明天又不上班。”顾寒强忍着心中的酸涩,勉强笑着对沐熙说。
沐熙僵硬的点点头:“好啊,我还没和顾老师喝过酒呢。”
烧烤店里,顾寒将啤酒打开,慢慢的给沐熙倒满。
“喝吧,今天晚上不醉不归啊。”顾寒强忍着心中的苦涩说道。
......半小时后
沐熙似乎是彻底醉了,明明她只喝了三瓶啤酒。可灌了七八瓶啤酒的顾寒,却还清醒着,脑海中疯狂提醒着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别人这个无情的事实。
“沐老师,你醉了,我们回吧。”顾寒说道。
“我......我没醉!”沐熙懒洋洋的说。
“走了!”顾寒叹了一口气,要上前去搀扶沐熙。
却被沐熙一把推开,“顾老师......你......你说啊,你喜欢谁?”
顾寒继续叹了口气:“沐老师,别闹了,我扶你回家吧。”
“我......我不。你说啊,你喜欢谁?说了,我......和你走。”沐熙的声音变低了。
反正沐熙醉了,偷偷给她说,应该没关系吧,就当作......了却一桩心愿吧。顾寒心想:“好......我告诉沐老师。”
“谁?”沐熙凑近了看这顾寒,眼眶已经有些泛红了。
但顾寒低着头,并没有看到,自顾自的小声说:“就是你啊,沐老师,我是不久前才察觉我喜欢你的,可惜......太迟了......”说罢,顾寒不受控制的想抱住眼前近在咫尺的人。
却发现沐熙的嘴角勾起了笑意,眼神清亮,哪还有一点醉的痕迹。
“你......”顾寒慌了,沐熙没醉!她知道了,她......
不等顾寒胡思乱想结束,眼前的人懒洋洋的开口了:“真的吗?顾老师,不许反悔啊,你让我等了两年啊。”
“你......你”,顾寒瞪大了眼,沐熙没有推开他,是接受了他吗......
“是啊,我也喜欢顾老师。”沐熙之前的满腔委屈化为了柔情,缓缓的抱住了由于惊喜冲击太大而僵住了的顾寒。
半响后,顾寒回过神来,将头埋在沐熙的脖颈处,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沐熙,在高一学生军训完后,我就想对你说一件事了,是的,你已经成为我的光了。”